與陳演和王鐸兩個老朽相比,吳偉業此時剛滿三十歲,年紀輕輕便成為太子的老師,在仕途上可謂春風得意,又極會察言觀色,看到太子此番表現,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於是吳偉業有意問道:“大將軍,此女如此年少,卻又這樣沉穩成熟,實乃巾幗英雄也!不知此女姓甚名誰?乃哪家閨秀?”
王凌聞聽吳偉業提問,卻不好拒絕,只好答道:“吳編修,滋陽知縣姓王名麗,乃是我的親妹妹。”
眾人聞聽,不勝唏噓。大呼:“原來如此。”
太子朱慈烺聞言,不由得感覺臉有點熱,心跳加快。暗思:原來這奇女子竟是凌賊的妹妹。
雖然雙方簽訂了協議,王凌名義上服從朝廷,但誰都清楚是怎麼回事?那個協議簡直是打臉協議,簡直是王凌和朝廷分庭抗禮的宣言。
所以,十五歲的朱慈烺對王凌沒有半點好感,雖然他隨身攜帶的心愛的弓和刀都是王凌贈送的,但他內心裡還是把王凌看成李自成、張獻忠之流。
既然稱李自成為“闖賊”,稱張獻忠為“獻賊”,那麼王凌便是“凌賊”了。
私下裡,包括陳演、朱純臣、王鐸、吳偉業在內的欽差團人員都稱呼王凌為“凌賊”。
朱慈烺目不轉睛盯著王麗看,心中不住的想:她為什麼是凌賊的妹妹?
朱慈烺認為,如果她不是王凌的妹妹,那麼他便可以動用關係,將王麗調出民生會,然後便可納她為妃。
先不說太子內心糾結,卻說此時審判臺繼續一個案件一個案件的宣判。
隨著王麗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會場,朱慈烺也暫時將忽然萌發的情愫擱下,認真聽著一個案件一個案件的判決結果。
其他朝廷官員也是個個神情嚴肅,聽著、看著,心中的思緒如波濤翻湧。
第二個提上來的是姚會昌姚員外和其兒子姚丙和管家黃安。
他們的罪名分別是侵佔罪、強姦罪、打人致死罪。
判決結果是罰沒姚會昌所有財產並監禁兩年,姚丙為監禁十年,黃管家為死刑。
接著又判了一系列案件,包括張捕頭也被判了,原來經過詳查,張雷在做捕頭期間牽涉到兩起殺人奪財的命案,最後張雷也被判了斬立決。
隨著一個個判決落地,會場的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
“好!殺得好!”
“民生會,英雄會,貧苦百姓的會。”
“王青天長命百歲,不,長命一千歲!”
大概此人覺得呼“千歲”不合適,所以呼成一千歲。
“石將軍威武!民生軍威武!”
臺下貧苦百姓山呼海嘯的聲音傳到觀摩臺欽差團所有人的耳朵裡以及滋陽縣官吏們的耳朵裡,他們都陷入了深刻反思。
原滋陽知縣郝芳聲已被“請”出來兩次了,前幾日“請”他看話劇《白毛女》,他便頗多感慨,今日又“請”他觀摩公審大會,當然是在臺下面的前幾排當中。
郝芳聲的家庭也是地主,他當然是站在地主層面看問題的。
當看《白毛女》時,他直呼民生會這一招厲害,使人心向背很快倒向民生會,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這一次,觀看公審大會,郝芳聲更加震撼,我的乖乖呀!這女娃真虎呀!她竟然敢把滋陽縣幾乎所有的地主及惡霸連根拔呀!
這……這……女娃說到做到呀!
才短短半個多月,她做到了,她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做到了。
了不起!真真了不起!
我,堂堂大明進士,跪了!
她做到了什麼?
郝芳聲還清晰的記得,那天在府衙門前,王麗站到一張桌子上向滋陽百姓承諾:“父老鄉親們!我今天既然當了大家的父母官,我便有責任讓滋陽縣人民吃飽穿暖,要想讓大家吃飽穿暖,就需要讓大家人人有田種,人人有田種,才有糧食吃,才有棉花織布縫被,所以我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平均土地,我們民生會叫土地革命。”
當有人問他敢沒收魯王的土地嗎,她讓大家拭目以待。
現在他都做到了沒收了魯王及地主的土地,分田給百姓,又抓了作惡多端之人,判了刑。
這是將地主及惡霸的勢力連根拔起,還滋陽百姓一個政治清明的世界啊!
捫心自問:我郝芳聲敢這樣嗎?
答案是我郝芳聲不敢,想也不敢朝這兒想。
和郝芳聲有同樣思想的還有坐在觀摩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