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請教的衝動，宋思來到大雄寶殿。

“住持正在接待香客，還請施主耐心等候。”

一個小和尚將宋思攔住，唇紅齒白，面板細膩，透過寬鬆的僧袍能看到裡面紮緊的綁帶。

可即便如此，這個小和尚的胸口還是脹鼓鼓的，裡面的東西好像隨時都能擠出來。

“這年頭的和尚真會玩。”

宋思心裡嘀咕一句，在旁邊默默等待。

金塔寺香火鼎盛，來來往往的信眾數不勝數，既有求子的婦人，也有求財的商戶，甚至不乏一些心懷鬼胎的達官貴人。

宋思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小和尚便帶著他進去。

大雄寶殿內放著十個蒲團，眾多香客跪在上面，等待住持幫他們答疑解惑。

“長老，我妻子移情別戀，跟一個殺豬的跑了。我飽讀詩書，自認待人接物面面俱到，她為什麼要拋棄我？我感覺痛心疾首，生不如死。”

一個書生跪在蒲團上面，滿臉都是淚水。

“你失去的只是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而她失去的卻是一個愛她的男人。究竟是你的不幸，還是她的不幸？況且奪人妻者，死後必定下十八層地獄。你看那個殺豬的現在快活，死後會有無窮無盡的痛苦。”

“我明白了，應該生不如死的那對姦夫淫婦，而不是我，多謝長老解惑。”

書生恍然大悟，擦掉臉上的淚水，重新振作起來。

“不，貧僧的意思是說，紅塵萬丈，情愛痴纏，不過都是過眼雲煙。不如皈依我佛，早登極樂。”

“？？？”

住持的話讓書生一臉懵逼，沉默片刻後起身離開。

紅塵萬丈，情愛痴纏。他放下了，但他放不下。

“長老，我愛上了一個書生。他相貌英俊，才華橫溢，對我非常痴迷。我想和他在一起，但他家境貧寒，與我門不當戶不對。父親母親不同意，我……”

話說到這裡，女子忍不住嚶嚶哭泣。

哀愁悵惋，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即便宋思這般鐵石心腸之人，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位施主，他真的值得你放棄所有嗎？”

住持看著女子，滿臉慈悲之色，話語中更是充滿了發人深省的哲理。

宋思忍不住皺起眉頭，養小鬼，拉皮條，卻給百姓分發種子，幫百姓建造房子。

究竟是他看不清這個世界，還是住持有兩副面孔。

如果單單這樣也就罷了，怎麼搖身一變又成了哲學家？

“我……”

聽到住持的話，女子頓時渾身一震。

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孤獨、落寞、絕望、悲慼，彷彿人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匯聚在她身上，讓人不自覺的心生憐憫。

“人世間的情情愛愛，不過是摻了糖的毒藥。嘗在嘴裡甘甜美味，痛苦卻只有自己知道。不如放下執念，皈依我佛，尋一個大自在。”

住持三句話不離老本行，說著說著又開始勸人出家。

這個世界要是有佛祖，怎麼也得給他發個“優秀員工”的獎狀，再給他一個羅漢果位。

“長老，我一心向善，卻總是被欺負。我真誠待人，卻總是被誤解。是我做錯了嗎？人只有自私自利，厚顏無恥才能活的更好嗎？”

一個模樣敦厚的年輕人跪在蒲團上，滿臉都是愁苦的表情。

聽到年輕人的話，住持微微一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背後掏出一杆旌旗插在旁邊的地上，又掏出一個榴蓮和一個茄子塞進嘴裡。

左手端著茶壺，右手拿著茶杯，滾燙的茶水滿溢位來，就算將右手燙的通紅都沒有放下。

然後從身後摸出一把斧頭拋向天空，又從懷裡掏出一把蜜蜂玩命的蟄自己。

“我擦，機器貓！”

宋思激動地差點跳起來，別尼瑪當和尚了，變戲法估計賺的比這個都多。

茶壺、茶杯還能理解，斧頭也能說得過去。但旌旗你是從哪裡掏出來的？榴蓮和茄子又是怎麼塞進嘴裡的？

面對如此詭異的場景，年輕人竟然沒有嚇得屁滾尿流，而是雙手合十，滿臉虔誠的問道：“弟子駑鈍，看不出裡面的暗示，也悟不出其中的道理，還請長老直說。”

“是旗在動？還是風在動？或者是你的心在動？”

“別人想要茄子，你卻給了榴蓮。是別人不接受你的好意？還是你的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