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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顧長寧收起了悲態,將那些碎片肅穆地裝進原來的盒子裡,眼底透著讓人膽寒的涼意,“把墨旗帶過來。”
&esp;&esp;墨巖被這語氣中的恨意威懾得愣神片刻,心驚膽戰地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將重傷的墨旗帶到房裡。
&esp;&esp;墨旗虛弱地跪在房間的正中央,似乎明瞭緣故,面色上卻並沒有害怕,只是盯著顧長寧,微微俯身一拜,道一聲:“殿下。”
&esp;&esp;“你難道不覺得內疚嗎?”見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顧長寧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esp;&esp;“墨旗不知該為何內疚。我所做的,哪一件不是為了梧國?哪一件又不是為了殿下您?殿下您為了一個背叛過您的楚晏,遲遲不肯下決心攻城,才應該內疚!他們一個個都是為了壞您大計,我反而才是對殿下您最忠心的人!”
&esp;&esp;“你不是對我忠心,你是對皇帝忠心。”顧長寧並沒有被他這些義正辭嚴的話繞進去,一針見血地戳穿了他。
&esp;&esp;底下的墨旗咳了幾聲,冷笑著道:“殿下,您不過是質子,若不是我千里迢迢接您回來,還給您安排了這樣名正言順的仇恨,您又怎麼會坐到如今的位置呢?您的榮華,難道不是藉著我給您鋪的路掙來的嗎?”
&esp;&esp;顧長寧還是 夢魘
&esp;&esp;楚晏
&esp;&esp;這個名字沉重到顧長寧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喊出。
&esp;&esp;他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墨巖提醒他紅蕊已經推著輪椅上的人從鋪子出來走出了好遠,他才回過神。
&esp;&esp;“我們要跟上去嗎?陛公子?”墨巖扶著他,生怕他因為一時激動摔了。
&esp;&esp;他點頭,藉著墨巖的氣力站穩,往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夢中撥雪尋春的場景。
&esp;&esp;可此時已是盛夏,他真的還能找到屬於他的春日嗎?
&esp;&esp;他看著紅蕊將那人推進巷子裡,又從巷子另一頭出去,拐進另一條街的綠蔭。
&esp;&esp;大概是因為心虛,又大概是因為不確信,他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出聲。只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好幾次剋制地抓緊了墨巖的手臂。
&esp;&esp;夏日的蟬鳴聒噪,但此刻聽來竟然像是報喜之音。
&esp;&esp;那的確是楚晏,因為容貌無改,也因為輪椅上搭著的右手只有三指,更因為他頸間有一道一指寬的疤痕。
&esp;&esp;那是楚晏,是他日思夜想的楚晏。
&esp;&esp;顧長寧從未想過還能有這一天,喉中頓時泛起了澀意與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