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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寒水他們來說,對自己的生死早就麻木了。
所以,寒水踉蹌著走向紀茹時,並沒什麼絕望之類的情緒。
他在意的是周病和紀茹……
周病自不必說,他能活下來,成為暗衛,就因為這位主子。
而紀茹,給了他寒水這個名字。
賜名這件事,如果在一開始,就從十四變寒水,他也是平靜的接受,好好完成自己的人生使命。
可是,昨天紀茹隨口,順便問他要不要新名字,又按習慣以藥材名,想到寒水,問他怎麼樣……
他還是暗衛,還是相同的使命,但他這把刀,被投進熔爐,重新燒紅後,取出淬火。
便使得他對紀茹這個主子,像對周病一樣,有了一根歸屬絲線。
紀茹知道寒水跟過來了,她不可能停下來。
只有十幾步,地面狼藉和大雨,只會讓她走的慢一點。
……到了。
病弱之軀,半靠牆蜷縮著,顯得衣袍很大,雨打在他身上,像雨水沖刷泥人,在一點點化掉。
寒水蹣跚著趕上來了,立於紀茹左側,根本不敢去看地上的周病,也不敢看紀茹,但,垂下的眼角餘光是留意著紀茹的。
紀茹只居高臨下的看著周病,好像在等著這打在臉上會痛的雨,將他給化了,完全不管旁邊的寒水和後面動不了的暗一暗九,怎麼提著心。
終於,她動了。
“……”寒水條件反射繃緊的頭皮。
然而,紀茹腳步一轉,往旁邊走了幾步,彎下腰,去撿那根掉落在地的杵。
握在手裡,很有份量,手感很好。
和她的殺豬刀長短差不多,左右兩端是三稜尖,再是鏤空鼓出,中間一截手柄,以她手掌的大小,一掌半的樣子。
最突出的,是金色。
突然,紀茹心神愰了一下,手一鬆,金杵脫手而出。
嗡……
幾乎同時,一道銀光和一道金光閃現,紀茹下意識抬手遮擋的同時,也閉了一下眼。
一個眨眼間,就見金、銀兩道光,在空中激烈的對沖對撞。
紀茹:“……!”
不必做多想,銀光是她的清風劍,那金光是金杵?
她側頭瞥一眼並人事不知的周病,抬起雙手,用力地、狠狠地搓了搓臉。
“呸!呸!呸……”
雨水進嘴裡了。
走過去,在寒水他們驚詫的目光中,紀茹用腳踢了踢周病。
“沒死就起來吧,這麼大的雨,在一個沒頂的閣樓裡待著,像傻子。”
“……”
地上的人沒反應,倒是寒水和暗一暗九幾乎都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什、什麼意思啊?
不是不死不休嗎?怎麼聽著像是……前面是在玩一樣啊?
寒水看了看地上蜷著沒動的周病,又看了看重新用腳犁周病的紀茹,再扭頭看向暗一暗九。
暗一暗九:你倒是先來給我們穴封,拔銀針啊。
“咳!”
突然,地上的人嘣發出一道咳。
“呼……呼……”
周病喘的像老舊的風箱,無力還漏風,用力嚥了咽口水,才睜開雙眼。
四目相對!
一個居高臨下,一個側目迎上。
雨聲很大,對峙無聲,主打一個,誰先眨眼就是輸……
壓根沒那回事,就周病那樣側頭往上看,還對峙呢,雨神會教他做人。
“咳咳……其實你一過來就動手,只要一劍就行。”周病只是收回了視線,還是蜷靠在那裡沒動。
實在懶得動。
紀茹暗暗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是不敢,還是不想?
“多久了?”周病問。
紀茹歪一下頭,猜他是問清風劍大爆發,“半刻左右。”
“得先離開這裡。”周病說,“有沒有什麼隱世不出的高手,不說好,單論國師,定然已經發現這邊的異相,最多一柱香便能趕到。”
“他不是你半個師父?”
“我相信他,和……與你結盟不衝突。”
呵。
紀茹笑一聲,“還是盟友?真是虛偽,直接說你依舊相信他,和防他一手並不衝突,又能怎麼樣呢?”
周病:“……!”
不想理紀茹,他看向暗一他們,“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