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茹跟著紀九回到她們住的小院,有嬤嬤在指揮人幹活。
陳氏所謂的早有安排,就是臨時讓人來清理。
“七姐姐,南廂房確實早就騰出來,也收拾過了,這是又新添了些物件……”
紀九想喊紀茹先去她那裡坐坐,見她不搭話,只好強行解釋。
紀茹點點頭,沒說話也沒動,就杵在那裡。
那忙活著的嬤嬤硬撐了一下,還是暗啐一口,覥著臉過來見了禮。
“何嬤嬤是吧?有勞你著人打盆水來。”紀茹淡淡打斷她的廢話。
她臉上、手上的血雖然用帕子擦過了,但自己能聞到一鼻子血腥氣。
何嬤嬤連忙指了一個小丫環去打水。
等水打來,倒沒用紀茹吩咐,沒得到話不敢離開的何嬤嬤,看出紀茹就打算在院子中間用水,便又喊住一個在掃地的丫環去搬凳來。
水放好,紀茹伸手勾了點水,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
還以為會打了一盆冷水呢,不想竟是溫的。
她手伸進水裡,細細的搓洗,慢條斯理的……
身邊站著的除了何嬤嬤,還有紀九,倆人心裡莫名都有些煩躁,但很快,卻被膽寒取代。
紀九更是一點點瞪大了眼。
原本只有微微變了顏色的水,在紀茹掏出手帕丟進盆裡後,迅速染紅了水。
紀茹開始搓手帕……
咕咚!
紀九下意識嚥了口口水,腦中浮現出在康寧院看到的那一幕——紀茹一發簪插在紀汐月的脖頸上,然後又在紀汐月瘋狂的捅了十來下,血不僅流一地,也濺了紀茹一臉。
“啊……”
紀九突兀的發出一聲尖叫,腳無意識的後退,左腳絆到右腳,一屁墩摔倒在地。
另一邊的何嬤嬤也兩股戰戰,交握在胸前的手,藏於內側的右手拇指死死掐著左手掌心,才沒像紀九一般。
“九妹妹?”認真搓著帕子搓的紀茹一臉迷茫的看向紀九,一邊用帕子擦擦了擦臉,一邊問,“九妹妹這是怎麼了?”
紀九看著她那無辜的模樣,只覺得遍體生寒……這個人是魔鬼嗎?
突然,身下一股暖流。
竟是被嚇尿了。
她羞憤欲死,咬了咬嘴唇,帶著哭腔開口,“七姐姐,我、我有些事……”
說不下去了。
紀茹很善解人意的道,“九妹妹既然有事,儘管自己去忙吧,我這邊沒關係,橫豎就在這個院子裡,等行李到了,也不用自己動手收拾。”
“那小妹就先回屋了。”紀九根本不敢看紀茹。
她那嚇傻了的丫環總算還沒傻徹底 ,連忙上前扶她起來,主僕倆相互攙扶著,悶頭走了。
何嬤嬤也好想跑,悄悄看一眼紀茹,再看一眼那盆被染紅的水,暗暗吞了吞口水後,鼓起勇氣,招手示意那個打水來的丫環,再去換盆水來。
那丫環用力吸一口氣,壓住砰砰亂跳的小心臟,上前那兩步,都是同手同腳的。
端著盆離開時,心裡一直在瘋狂暗示自己,莫慌,莫慌。
萬一要是連盆帶人摔出去……她覺得新來的七小姐能一把踹踢斷她的脖子。
等拐了個彎,她吭哧吭哧的喘了幾大口粗氣。
換好一盆溫水端回來,正好有下人將紀茹的行李過來了,小丫環暗暗鬆了口氣。
何嬤嬤也是,立馬覥著臉問紀茹,該如何規置。
紀茹將帕子重新搓了搓,擰乾後才開口,“除了那個藍色的小包袱,拿到座房的桌上,其他的你看著安排吧。”
他們出發時是帶了不少東西,但其實大多是準備在路上用的,最主要的是紀凌的書和筆墨,另外就是紀剛殺豬的整套刀具了。
而這個藍色的包袱,是紀剛臨出發前告訴她,是替她準備的。
因著能猜到是什麼,紀茹這一路上,倒也沒有急著檢視。
“是。”
何嬤嬤領命開心的忙活去了。
有活幹當然比站在那裡,看著紀茹洗出一盆血水來要開心啦。
紀茹彷彿這時候才有了閒情,先是打量一番這個叫意柳院的小院子,然後信步往她所居的南廂房走去。
院子是小,屋子倒不算小,她這邊有主屋有一間座房和一個臥房,左右兩邊又各有兩間耳室。
再往左邊去,還有兩間獨立的屋子,是如廁和沐浴的地方。
再往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