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連圖帶文的評論,讓她深深地懷疑自己到底身處怎樣一個時代。
原以為,只是很多商家偷工減料,不認可女性的消費能力,給女孩子們做的東西總要差一些。
比如同一個品牌的鞋子,女生的沒有設計足弓支撐,防滑材料也用的不如男生。
比如同一個款式的衣服褲子,女生的用料就是沒有男生的好。
但岑妤安有返現系統,她就來為女孩子們造好東西,這一點她認為還是很好解決的。
而且現在已經初見成效。
可是這會兒她和樂兮各自瀏覽了崔枝的評論區大概20分鐘,卻沒人先開口說一句話。
沉默無聲,卻震耳欲聾!
有一些是指責崔枝人醜事多,說她活該被打的,岑妤安反手給這些評論點了個舉報,順便拉黑他的賬號。
真正讓她心驚的,是很多女孩子們發的截圖。
這些截圖來自其他地方的評論區,是她們把賬號設定成性別男,或者用家裡人的號玩各種軟體時,才看見的。
截圖裡面,他們說:“放心吧,殺妻判死刑機率21,殺夫判死刑機率591。不過當街殺害會從重,所以建議男同胞們在家裡動手,一拳一拳打,可以爭取虐待罪只判六年。”
他們說:“40左右膩了的話,大可以拼一把,給她買賠付高的保險,賭她高齡產子,會死,比彩票機率高多了。”
他們說:“被打肯定是女的出去勾引人出軌啊。”
他們說:“我打過一次,看她害怕的樣子,好爽啊!越來越想打,她為了孩子也捨不得走。”
他們說:“……”
一個個截圖加評論,幾乎毀了岑妤安的世界觀。
她從來沒遇到過,也沒有刷到過。
而且一直以來,岑妤安覺得身邊的男性不論是長輩還是同輩們,不說有多好,但至少都挺正常的。
為何網上有這麼多驚天的言論?
那像隔壁國家發生的那種偷拍自己親人的私密照換取會員的事,是否也有很多?
只是自己的賬號已經進入了屬於自己的“金字塔”,永遠刷不到這些。
或許他們這些人在現實中習慣了偽裝吧。
而在網路上無人知曉之處的發言,可能才是他們的真實想法。
又或許是有人渾水摸魚,試圖煽動對立,故意發表噁心的言論。
畢竟人渣哪裡都有,本來也無關性別。
岑妤安第一次迷茫了。
可是當她用一個很久沒用的手機號註冊了一個新賬號,性別設定成男性,又刻意搜尋了一些關鍵詞後。
岑妤安本就已經崩塌的世界觀徹底變得稀碎。
竟然真的有這樣多的人,不論你的人品如何,外貌如何,能力如何。
就因為一個性別,就開始討厭甚至厭惡對方。
還設下層層圈套去算計對方。
甚至他們有可以花高價錢學“技術”的一個班,教的是如何瞄準有錢的獨生女,如何讓意外合理,如何正大光明“吃絕戶”。
事實擺在岑妤安的眼前,她不得不信,世界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美好。
她覺得縫縫補補還能過,完全是因為還沒有機會接觸這些。
樂兮相對岑妤安來說,要淡定一些,她的爸爸當年幹得那些事但凡拿到今天來曝光,那必然是遭千夫所指的下場。
也就是時代不同,當年的人法律意識沒有如今這麼重。
也很流行大老闆包小的這種做法,加上網路也不夠發達。
樂兮爸爸做下那些事才沒有那麼多人譴責他。
可樂兮自己會判斷。
她成年後確實有些厭男了……
岑妤安看樂兮挺擔心自己情緒的,輕輕搖了搖頭說沒事,讓她安心去工作,晚上回家再聊。
而樂兮直播期間,岑妤安一個人在工作室靜坐了很久。
她還聯絡過陶裡,諮詢了她的專業意見。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讓她和陶裡也是同時陷入沉默。
甚至陶裡第一次在岑妤安面前情緒特別外露,聲音哽咽:
“岑總,不要對法律抱有太高期待,雖然它作為我曾經的主業,我應該有所期待。但它不是萬能的,輿論或許能影響法官的感情傾向,但是改變不了法律和司法程式。”
這樣的話可以從受害者嘴裡說出來,也可以從普通看客嘴裡說出來,唯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