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漣漪聽聞此言,神色瞬間微微一凜。
她何等聰慧,當即就領會了父皇話中的深意,這分明是給蕭暮雪一個舉證的契機。
此刻,局勢已然超出了她能夠隨意置喙的範疇。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當下唯一能做的,唯有暗自祈禱蕭暮雪根本拿不出任何證據。
畢竟,一旦蕭暮雪真能拿出鐵證,那自己必將陷入極為棘手的境地。
況且,蕭暮雪剛剛才迅速解決掉鷹陽寨的匪寇,這麼短的時間內,理應無暇去搜集證據才對。
李漣漪這般思索著,臉上滿是凝重之色,雙眼緊緊盯著蕭暮雪,那目光彷彿要將對方看穿,試圖從蕭暮雪的臉上捕捉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猶疑與不自信。
然而,現實卻讓她滿心失望,蕭暮雪的臉上,別說猶疑,就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只見她神色淡定從容,渾身透著一種胸有成竹的氣質。
李漣漪內心雖萬分不願,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著實慌了神。此刻,她的心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慌亂如潮水般在心底肆意翻湧。
蕭暮雪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清晰而沉穩:“陛下既然索要證據,這並非難事。臣若手中沒有確鑿證據,又怎敢貿然將此事呈於陛下跟前。”
語畢,蕭暮雪毫不猶豫地拿出了自己精心整理的一系列證據。她動作從容,那姿態彷彿勝券在握。
只見她先拿出一沓信件,其中就有李漣漪與季日健、丁棟兩人的來往書信。每一封信上,字跡娟秀,皆是李漣漪的親筆。那熟悉的筆鋒,確鑿無疑,根本容不得她抵賴半分。
緊接著,蕭暮雪又呈上幾本賬本。賬本之上,李漣漪的公主府與公主封地,在何時何地,給了鷹陽寨多少銀錢、多少兵器,皆記載得詳詳細細,每一筆賬目都清晰明瞭,猶如一把把利刃,直刺向李漣漪。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記錄,那是李漣漪往鷹陽寨派遣人手的詳細記錄,每一次派遣的時間、人員姓名,都一一在冊,鐵證如山。
李君昊伸手接過那些物件,而後緩緩翻看。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暗沉天色。
他著實未曾料到,平日裡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如此乖巧柔順的女兒,竟會是那夥山賊背後的主謀。更讓他震驚的是,依著這些資料所呈現的情形,李漣漪哪是在豢養山賊,分明是在暗自組建一支軍隊!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李君昊滿心都是疑惑與憤怒,內心猶如翻江倒海。
李漣漪眼見父皇臉色驟變,心中一緊,趕忙急切說道:“父皇,這些東西皆可偽造啊!兒臣真的從未做過這些事,全是蕭暮雪蓄意捏造陷害兒臣的。兒臣壓根就不認識什麼季日健、丁棟和……”
言罷,她迅速轉身面向蕭暮雪,言辭犀利:“蕭暮雪,斷案需講究人證物證俱全。你僅憑這寥寥一些看似可疑,實則似是而非的證據,就妄圖定我罪名,豈不是太過草率了些?”
蕭暮雪目光靜靜地落在李漣漪身上,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顯得漫不經心,緩緩開口道:“既然你想要人證,這也並非難事,我給你便是。”
語畢,蕭暮雪轉身面向李君昊,恭敬地行了一禮,言辭懇切道:“陛下,懇請傳喚季日健、丁棟和與趙金河三人前來作證。”
皇帝聽聞此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良久,他才緩緩點頭答應。原本,如此直接傳喚相關人等,是不符合朝廷規矩的,可這件事涉及重大,關乎江山社稷的安穩,他實在無暇顧及那些繁文縟節了。
不多時,在炎麟衛的押送下,季日健、丁棟和與趙金河三人匆匆趕來。
李漣漪瞧見這三人,心中竟莫名鬆了一口氣。在她看來,這三人一直將她視作恩人,對她感恩戴德,猶如對待再生父母一般,無論如何都絕不可能背叛她。
在這一點上,李漣漪確實頗具信心。她深信,自己與這三人的情誼,足以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守口如瓶。
站在蕭暮雪身旁的狄傑,滿臉疑惑地瞥了蕭暮雪一眼。他實在想不通,蕭暮雪究竟打著什麼主意,為何偏偏要讓這三人來作證。在他看來,即便這三人確是李漣漪的心腹,也絕無可能反過來指控李漣漪。
季日健三人頭一回見到李君昊,內心的激動如洶湧的潮水般難以抑制。他們本是胸懷壯志參加科舉考試的人,無數次在夢中幻想自己能一路過關斬將,進入殿試,於李君昊面前侃侃而談,展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