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雪斜睨了容柑晗一眼,話裡有話地緩緩開口:“喲,原來是為了咱們這位嬌滴滴的小公主,才把場面鬧得這般不可收拾啊,嘖嘖,當真是可憐吶。”
容柑晗聽聞蕭暮雪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彷彿被一層陰霾所籠罩。原本她滿心以為,蕭暮雪問起這事兒,是要對炎麟衛動用如此狠辣手段興師問罪,可萬萬沒想到,蕭暮雪不但沒有怪罪炎麟衛,反而像是有意戳她的痛處,揭露她內心深處的傷疤。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她,奚銀霓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奚銀霓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全都是她的錯啊!要是她沒執意讓奚銀霓陪自己去龍馬寺,奚銀霓壓根就不會無端捲入這攤渾水;要是她沒讓奚銀霓回來拿解藥,奚銀霓又怎會暴露在眾人面前,陷入如此險境;要是她自己沒被抓,也不至於被人當成威脅奚銀霓的籌碼,致使奚銀霓也被擒獲;要是她沒有拖累奚銀霓,以奚銀霓的本事,恐怕早就逃出詔獄,又怎會被殘忍地穿了琵琶骨,受盡這般屈辱折磨。
容柑晗越想,心中那股自責與愧疚的情緒便愈發濃烈,如洶湧的潮水般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她滿心懊悔,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奚銀霓,只能低著頭,試圖躲避奚銀霓的目光。
蕭暮雪將容柑晗那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幾分嘲弄的笑意。沒錯,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就是要讓容柑晗在這愧疚與自責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恰在此時,邱金宇適時地發問:“雪姐,您讓人把他帶來意欲何為呀?”
蕭暮雪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悠然,慢悠悠地說道:“卡姆公主身份尊貴,身子嬌貴,已然承受不住更多刑罰,可又不願如實交代問題。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讓這位奚銀霓來替她分擔分擔咯。”
邱金宇一聽,趕忙點頭稱是,一臉佩服地說道:“雪姐說得在理,太有道理了。”
蕭暮雪將目光緩緩落在奚銀霓身上,語氣冰冷地吐出兩個字:“動手!”
邱金宇毫不猶豫,立刻應下。
容柑晗瞬間明白了蕭暮雪的險惡用心,心急如焚之下,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憤怒地喊道:“蕭暮雪,你有種衝我來,欺負他算什麼能耐?”
蕭暮雪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回應道:“不巧得很,我這人確實沒什麼大本事。公主這激將法,對我可不管用。公主身份金貴,我確實不能隨意動你,更不能殺你。但這位奚銀霓就不同了,雖說他是狀元出身,可終究不是豪門世族的子弟。即便他死了,頂多也就是讓卡姆在談判桌上多一個不算太重要的籌碼罷了。壓根兒沒人會真正在乎,公主覺得我說得對嗎?”
容柑晗緊盯著蕭暮雪,心中湧起一股寒意,她覺得眼前這個人簡直瘋了。然而,儘管滿心不甘,她卻不得不承認,蕭暮雪所說的句句屬實。
炎麟衛或許確實不敢對她這個公主下殺手,可對於奚銀霓,情況就截然不同了。炎麟衛要是殺了奚銀霓,只要瑞麟皇帝在兩國談判桌上稍微做出些讓步,此事便極有可能就此平息。畢竟,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出身寒門的才子強出頭,即便他是曾被父皇讚譽為鳳麟才子的奚銀霓,也改變不了這殘酷的現實。
容柑晗正思緒翻湧之際,邱金宇手中的鞭子已然毫不留情地抽落在奚銀霓身上。奚銀霓著實是個硬氣之人,即便被打得臉色如紙般慘白,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微顫抖,身上更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卻依舊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反觀容柑晗,早已哭得像個淚人一般,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別打了!蕭暮雪,你快讓他們停下來,他們會把奚銀霓打死的!”
蕭暮雪神色漫不經心,語調冰冷地說道:“他究竟會不會被打死,全看公主你如何抉擇了。要是你現在直接招供,他便能活命;要是你還繼續嘴硬,那他恐怕就性命難保了。你說得沒錯,我時間有限,但要殺一個人,那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覺得呢?”
容柑晗聽了蕭暮雪這番話,哭得愈發悲慟,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
就在這時,奚銀霓強忍著渾身的劇痛,氣息微弱卻堅定地開口說道:“公主,臣……臣沒事的,你別擔心……”
奚銀霓這一開口,原本就哭得肝腸寸斷的容柑晗,情緒瞬間崩潰到了極點。她整個人一抽一抽地打著哭噎,那哭聲彷彿要將整個詔獄的空氣都震碎。
邱金宇見奚銀霓在這般毒打下居然還能出聲,當下心中一狠,手中的鞭子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每一鞭落下,都帶著呼呼風聲,抽在奚銀霓身上,皮開肉綻之處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