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雪身旁的炎麟衛見蕭銀玉公然擋在前方,瞬間警覺,紛紛疾步上前,手按在佩戴的繡春刀上,只待一聲令下便要拔刀相向。
蕭暮雪神色鎮定,從容地伸出手,攔住了身旁蓄勢待發的炎麟衛。而後,她目光如炬,直直看向眼前的蕭銀玉,語氣沉穩卻帶著一絲質問:“你這是意欲何為?”
在蕭暮雪心中,她篤定蕭銀玉絕不敢在此處貿然動手。這皇宮近在咫尺,守衛森嚴,若他真敢輕舉妄動,以她的手段,有一百種方法能讓蕭銀玉瞬間身首異處。
蕭銀玉面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緊盯著蕭暮雪,聲音冰冷如霜:“蕭暮雪,你若是識趣,就別把我舅舅犯罪的證據呈交上去。否則,我定讓你付出慘痛代價,絕不輕饒!”
蕭暮雪聽聞,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言辭犀利地回應道:“蕭銀玉,你又能把我怎樣?你若真有那般通天的本事,又怎會連自己的舅舅和表兄都護不住?實話告訴你,我即刻便要進宮,將證據呈給陛下。你,又能奈我何?”
蕭銀玉雙眼陡然瞪大,滿是難以置信。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蕭暮雪竟對他的威脅全然無視,彷彿他的話如同耳邊風,又或者,在蕭暮雪眼中,他蕭銀玉根本就無足輕重。
蕭銀玉死死盯著蕭暮雪,仍不死心地繼續勸說道:“只要你肯放棄把證據交上去,無論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我甚至可以去求叔叔,讓你重回鎮南王府,依舊做鎮南王府的千金。屆時,哪怕你想在王府裡與琳兒妹妹平起平坐,我也能幫你達成。”
蕭暮雪聽著這些話,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隨即不耐煩地呵斥道:“給我滾遠點!”
鎮南王府,她當然是要回去的,但絕非是以郡主或女兒的身份回去。她的目標,是整個鎮南王府,那才是她的歸宿與野心所在。
蕭暮雪心中暗自思忖,鎮南王府裡那些人,她可沒打算留著,直接打發他們離開便是。
蕭銀玉敏銳地察覺到蕭暮雪那毫不掩飾的不耐煩,整個人不禁微微一怔。他滿心困惑,實在想不明白,蕭暮雪難道是真的厭惡到了極點?否則,何以連他提出幫她求情,讓她重回鎮南王府的提議,都這般果斷地拒絕?
蕭銀玉就這麼怔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竟想不出任何能說服蕭暮雪的辦法。
此時,他們身處皇宮之外,周圍情況複雜。炎麟衛緊緊守護在蕭暮雪身旁,不遠處,御用軍也在嚴陣以待。如此情形下,蕭銀玉縱然心中有萬般不甘,也絕不敢貿然動手。
眼睜睜看著蕭暮雪帶著溫知許,就要繞過他走進宮門,蕭銀玉心急如焚,突然開口,大聲叫住了蕭暮雪。
“蕭暮雪,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不該把你關進夢溪雲城的牢獄。我向你道歉。求你高抬貴手,別把證據交上去行不行?我舅舅和表兄都已不在人世,可我表妹還活著啊,她是無辜的!你總不至於非要趕盡殺絕,連一個無辜之人都不放過吧?”
蕭暮雪聽聞此言,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倒是溫知許猛地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蕭銀玉。
溫知許神色冷峻,言辭犀利地說道:“無辜?你說誰無辜?你覺得自己無辜?還是你那表妹無辜?你們難道沒從黃宇澄貪汙受賄所得中,撈到好處,享受物質上的富足?你們難道沒花過黃宇澄的那些贓款?你在夢溪雲城花天酒地、逍遙自在的時候,怎麼就沒尋思尋思,自己憑什麼能過這般奢靡的日子?”
蕭銀玉被這一連串質問懟得啞口無言,呆立當場,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
溫知許卻並未就此罷休,繼續怒聲斥責:“真正無辜的,是那些被黃宇澄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他們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成為黃宇澄貪汙受賄的犧牲品?你心安理得地揮霍著壓榨無辜百姓血汗乃至生命換來的錢財,如今卻還喊冤叫屈。蕭銀玉,你這種人,簡直天理難容,不得好死!”
蕭銀玉被溫知許一番言辭激烈的痛斥,如遭雷擊般怔住,張了張嘴,卻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溫知許發洩完心中怒火,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或許有些失態了。他略帶歉意地看向蕭暮雪,說道:“對不起,雪姐,是我唐突了。”
那些因黃宇澄而失去生命的,皆是溫知許的親人和摯友。平日裡他一心在書院讀書,鮮少過問世俗之事,否則,說不定他也會成為那些枉死之人中的一員。每每想到此,溫知許心中便湧起無盡的悲憤。
蕭暮雪微微一笑,神色溫和地說道:“沒事,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