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七星道宮仿若被一層陰霾籠罩,上空瀰漫著的哀傷氣息濃郁得幾近實質化,沉甸甸地壓在每一位弟子心頭。
各個道觀之中,弟子們私下裡談話,皆是對小師弟被擄一事的痛心與憤慨。
還有怒罵星辰閣仗著權勢為所欲為,他們有機會一定燒了星辰閣!
自那位小師弟顯露出超凡天賦後,便被眾人視作道宮日後崛起最大的希望。
只是,還不等小師弟帶他們七星道宮崛起,就被星辰閣那兩個老傢伙強行奪走,而道宮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件事像是抽氣泵一樣,抽走了道宮積攢許久的精氣神,讓道宮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與鬥志。
直到此刻,他們才徹底清醒,想起了這修仙世界中那條亙古不變的鐵律:
弱小,即是原罪。
當自身弱小到一定境地,哪怕是自家宗門悉心呵護的天驕,也難以護其周全。
說到底,還是因為乾元洞天內的安穩平和,讓他們漸漸忘卻了大世界外的人心叵測。
杓搖觀內,瑤光自那日遭受禁錮之後,靈力大虧,同時又因為心中悲苦難抑,回到道宮後便一病不起。
她雙目無神地仰臥著,眼神空洞,腦海之中不斷地浮現出楊逍被奪走的那一幕。
每一次回想,那畫面便如同尖銳的鋼針,深深刺入她的心房。
這種猶如實質的痛意蔓延至全身,讓她感覺自己彷彿被人猛地塞進了冰冷刺骨的水潭深處,她想要吸入哪怕一點空氣都成了奢望。
她的心中除了自責外,便再無其他情緒:
“為何小道童能在關鍵時刻挺身捨棄一切救自己於危難。
可身為他的師尊,卻在強敵面前如此無力,眼睜睜看著他被擄走?”
這種強烈的自責和自卑將她徹底淹沒。
在這一次次痛苦的回想與自我拷問下,她的心境仿若驚濤駭浪中的孤舟,開始劇烈地動盪。
其身上的修為也在被這種心境干擾下,一降再降。
此時的瑤光,狀態已然完全不對勁,幾乎臨近崩潰。
恍惚間,一道神念仿若穿越了重重時空,輕柔地在她耳畔響起。
“么兒,你若是再這般沉寂在自責的泥沼之中,恐將陷入那無法挽回的妄境裡啊。”
瑤光聽到七星道人的聲音,空洞的眼神仿若死寂的湖面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漣漪。
她嘴唇微微顫抖,用盡全身力氣,喃喃地對那道神念回應道:
“師父,小道童在我眼前被強行擄走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好似也跟著被一併奪走了。
要是……要是我當初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能夠攔下那些人,會不會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說著說著,瑤光的意識仿若被一股黑暗的旋渦拉扯,逐漸沉淪下去。
她一步步將自己逼入了一條狹窄陰暗的死衚衕。
其間充斥著自責、失望、無力以及不甘等種種負面情緒,仿若實質化的濃霧,將她緊緊包裹,讓她幾乎窒息。
“哎——”
一聲濃重悠長的嘆息聲在瑤光的腦海中轟然響起。
那和藹可親的七星道人形象浮現在她的意識空間之中。
他望著此刻宛如提線木偶般失魂落魄的瑤光,眼中滿是心疼。
“何苦讓自己糾結到如此境地呢?”
七星道人微微搖頭,再次嘆氣,話音剛落,那老者的形象仿若風中殘燭,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閃耀著光輝的北斗七星圖。
在那北斗七星的末端,代表著瑤光的那顆星辰,此刻黯淡無光,仿若被一層厚厚的塵埃矇蔽,透不出絲毫光亮。
很明顯,瑤光在經歷這一系列打擊後,已然心死。
七星道人看著這一幕,滿心的悲慼和心疼。
“我的么兒,你的心已經徹底死了啊。”
沉重的嘆息滿是無奈和心疼。
等了許久,七星道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只不過這一次,聲音不再蒼老,而是年輕溫柔:
“既如此,你也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睡一覺吧。
等睡醒後,你的一切糾結和自責都將不復存在。”
最後,這道聲音悠悠傳來,在瑤光的腦海中越來越遠,仿若遠去的潮汐。
而瑤光只覺意識愈發沉重,仿若揹負著千鈞重擔,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七星道宮內,原本莊嚴肅穆地供奉在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