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弟子聽到道宮竟要將那位常年在外的“天璇”師伯召回,這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七位道人彙集,這已並非簡單的與北境妖孽衝突,而是明顯要與北境全面開戰的架勢。
想到此處,他的心中不禁大為震撼。
他心中暗暗思索,那位小師弟固然天賦卓絕。
可僅僅為了他一人,便要破壞乾元洞天百年以來的穩定,這真的值得嗎?
想到這裡,他微微嘆了口氣。
“我們也去修煉吧,雖說我們只是外門弟子,但道宮對我們也曾盡心培養。
若是道宮不得已要與北境那些畜生開戰,我們有了實力,也不至於拖累那些親傳弟子。”
二人點頭,正想著去悟道場修煉,忽然之間,一陣奇異的藥香悠悠傳來。
這股藥香對他們的感覺,就像一位陌生的老友,感覺離他們很近,又彷彿很遠。
其中一人頓住腳步,說道:
“又是這股藥香,這幾日頻頻從北境傳來。
我分明記得這股藥香曾經是在我七星道宮的,可為何如今會出現在北境?”
“管那麼多作甚,有這股神奇的藥香陪伴我們修煉,能讓我們更加鎮定,這也是好事。
莫要多想了,走吧,先去修煉。”
那人點頭,轉身朝著修煉場所走去。
只是他們渾然不知,這股令他們聞之神清氣爽的藥香,正是七星道宮那位小師弟血液裡散發出來的芬芳。
……
七星道宮,杓陽觀的一間巨大授課室內。
幾乎身穿各色道袍的親傳弟子都齊聚於此。
此時,他們的面容皆堅毅如鐵,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然。
十幾位弟子為一組,正在修習殺傷力極為強悍的七星劍陣。
此劍陣極為複雜難學,每一個動作要領都要求精準無誤,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導致劍陣無法成形。
汗水如豆大的雨點,從他們的眼角滑落,那汗水的酸澀與鹹味,卻無法讓他們眨一下眼睛,他們的目光始終緊緊盯著劍陣的變化,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許久之後,當眾人嗅到從乾元北境傳來的那一縷能令神魂清明的藥香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與外門弟子不同,這些嫡傳弟子都清楚地知曉那縷藥香的來源。
他們嗅著那縷藥香,面色瞬間變得黯然無光,好似被一層陰霾籠罩。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北方。
那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種奢望,妄圖憑藉自己的目力,穿透層層疊疊的阻礙,將目光投射到那位身處妖窟之中的小童身上。
有不少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其中一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幾日小師弟身上的那藥香似乎越來越淡了……
恐怕小師弟的狀態也越來越不行了,哎……”
“也不知他還能堅持多久?”
“北境那些畜生性格殘暴,我簡直不敢想象小師弟那樣一個精緻可愛的小娃娃會被那些畜生如何對待。”
“哎……”
眾人又是一陣重重的嘆息,目光中滿是悲切。
青彤在一旁默默地聽著。
相較於其他師兄弟那多愁善感的表情,她的面容顯得格外平靜。
平靜到好似一潭不起波瀾的湖水,彷彿這些人談論的小師弟與她毫無關聯。
她的目光同樣注視著北方,只是那眼神中透著一絲旁人難以捉摸的思緒。
在她不遠處,一位天璣觀的師姐看到青彤這般模樣,也曾多次嘗試安慰,可每次得到的都是青彤那一句淡淡的:
“我沒事。”
然而,那位天璣觀的師姐又怎會不知她心中的真實感受。
青彤原本是一個時刻將笑容掛在臉上的少女,哪怕是被師尊責罰,也依然能笑得燦爛如花。
可自從那日得知小師弟被北境大妖抓住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執意要衝去北境,卻被自己的師尊禁足整整一天。
待她出來後,就成了如今這副寡淡的模樣。
那位師姐輕輕摸了摸青彤的臉,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她轉身欲走之時,青彤忽然開口:
“師姐,如果我今晚不遵從師尊的敕令,非要潛入北境的話。
你說,師尊會不會將我逐出師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