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均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心中憋了氣，道：“對。就是為了我，你也得好好保重。”話出口，忽的愣了愣，莫名有種唇舌背叛了自己的感覺。見衣寒雪似是眉頭微凝，只怕他嫌棄這話，神色一轉，刻意與他擺開距離，道，“你若是在境中用不得咒訣，不用客氣，喚我就是。”想起自己方才的咒訣竟是無用，一時汗顏，摸了摸後腦勺，道，“你若是習慣了單打獨鬥，當我沒說。”說著，自嘲地一笑，道，“我的咒訣，好像也不太管用。”

衣寒雪道：“我知道。”

楚靈均愣了愣，不知道這三個字，對應的是哪一句話。心中隱隱騰起一個念頭，只是盼望他真正知道的，是這些話以外的話。至於話外之言是什麼話，自己心中卻也並不清楚知道。

衣寒雪又道：“並非是你的咒訣無用。轎上的火焱訣和銀箭上的水明訣，雖是尋常咒訣，卻另有擾亂心神之功。”

楚靈均道：“難怪你會受傷，難怪我血氣翻湧，難以凝神。”話出口，莫名覺得心虛。心中騰起一念，唇角微勾，道，“轎子裡的是玉姑娘吧？”

衣寒雪道：“正是。”

楚靈均道：“難怪石磨玉先要射你，他是將你當成情敵了。”

衣寒雪道：“我對玉姑娘並無非分之想。”

楚靈均的眸光在衣寒雪臉上微微一轉，道：“你沒有，難保她沒有。”

衣寒雪道：“別人的心思，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楚靈均湊到衣寒雪臉邊，道：“可她若是愛上了你，石磨玉的詭計豈非不攻自破？”

衣寒雪道：“她沒有。”

楚靈均道：“你不是說別人的心思，你不愛管嗎？”

衣寒雪道：“我凝合此境，乃是以你為境主，境心便是尋到玉姑娘，讓她認清石磨玉謀財害命之心，莫要墮入圈套。若是玉姑娘心念凝定，此境自然就破了。”

楚靈均唇角揚起，道：“你方才與她說了許久的話，就是為了說動她？”

衣寒雪道：“可惜石磨玉的金弓銀箭有些名氣，她見了那支滅火的銀箭，總不肯將石磨玉當成惡人。”

楚靈均嘆息道：“他倒是借你的手，還是演了一把英雄救美。”眉梢一挑，又道，“不過，以你的姿容和身手，又救她於深火之中，她竟然能不動心？”

衣寒雪道：“她倒是說，很想見見銀箭的主人。”

楚靈均口中“嘖嘖”有聲，連連搖頭，道：“好好一個姑娘，可惜眼瞎。”唇角勾起，眉頭深蹙，繞著衣寒雪轉了兩圈，上上下下打量著，道，“不應該啊。你和石磨玉，那是雲泥之別啊。”

衣寒雪道：“白雲黑泥，各有所愛。且玉姑娘並未見過石磨玉，心中自然多一些幻想。”

楚靈均道：“我就說她眼瞎嘛。瞧瞧我們衣大公子，眉含遠山之淡幽，眸帶秋水之寧靜，臉若清蘭，身似修竹。。。。。。”楚靈均見衣寒雪面色微凝，似帶沉色，忙縮住口，暗暗後悔不該這般盡情品評，只怕在衣寒雪這麼規整的人心中，又是一個“不尊重”。卻見衣寒雪忽的微微抬眸，道，“那又如何？”

楚靈均大是驚訝，不知他是出於好奇還是已生了氣，偏要瞧瞧自己還有多少不羈之言。一時捉摸不透，見他等了一會兒，竟似露出微微急迫之意，只得加了一句：“如何不是一幅令人幽情綿綿，幻想聯翩的千里江山圖？”

楚靈均剛覺得哪裡不太對，已見衣寒雪的面色微微一沉，道：“你是要讓她幻想我什麼？”

楚靈均見他如此神態，心頭一顫，忽的想起之前在塔階之上，自己不小心扯落他的衣帶時，他凝立的背影也是這般莫名沉幽，難解其情，越發慌張道：“不敢，不敢。衣大公子如山巔寒雪，自是無人敢侵，無人敢近的。”

衣寒雪神色微動，似是微微嘆息，道：“是嗎？”

楚靈均見他神色好歹是鬆緩了，忙道：“是，是。”

衣寒雪忽然背轉過身，快疾地走了幾步，忽的凝立住了，彷彿彷徨猶豫了一陣，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道：“我會讓她愛上我的。”

楚靈均愣了一愣，恍惚道：“哦。”

夜已漸深。

楚靈均躺在床上，抬起頭張望，見衣寒雪仍是靜立在欄杆前，忍不住喚道：“你不睡嗎？”

衣寒雪仍是背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楚靈均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陣，終是忍不住跳下床，跑到衣寒雪身邊，抗議道：“你說你受了傷，我才和你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