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皆知楚靈均此時靈脈已斷,原以為必是一擊即倒,起先見石家兄弟出手,還都遺憾不忿,只當他們搶了功勞,卻又怵於楚靈均多年的盛名,不敢上前。後見楚靈均對陣石家兄弟,竟似還有餘力,不禁或是心中暗疑,或是面面相覷,或是悄悄議論。
這時候,石家兄弟又已攻出幾招,楚靈均爬樹滾地,什麼亂七八糟的招數都用上了,丹田之中的血氣一陣一陣翻湧得越發厲害,血脈之中更是無法暢行隨心。
郝昊笑道:“小師弟,你怎麼連小孩子撒潑的法子都用上了?”
楚靈均矮身躲過狼牙棒的一擊,石杵掀起的風聲又已到了背心,楚靈均忙又向前幾個翻滾,才得了一個空隙,道:“對付兩個胡攪蠻纏的小孩子,自然是如此,方才不算欺負了他們。”
石磨玉道:“放屁!誰是小孩子?”恨恨一跺腳,飛身而起,咬牙將狼牙棒擲向楚靈均的頭頂。石琢玉也道:“放屁!你才是小孩子!”甩起石杵,就往楚靈均的雙腿掃去。
楚靈均嘿嘿一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子,這麼愛學舌!”話未畢,狼牙棒和石杵已同時擊來。狼牙棒上密密麻麻的刺泛著紫綠色的光,顯然是沾了劇毒,石杵呼呼有聲,可見重量和勁道都不輕。楚靈均斜身往側邊一溜,唇角剛勾起一點笑意,忽覺一陣勁風襲來,不禁暗道:“風離訣!”他向袁好修望了一眼,只得退身避讓。
忽聽“砰”的一聲輕響,背心已貼在了一株長滿倒刺的浮琵樹上,他不覺想起原先入林時被荊棘刺傷的感覺,只是此時他傷上加傷,更覺刺疼。狼牙棒和石杵已緊緊逼來,楚靈均此時退無可退,讓無可讓,心中一念悄動,先成風離訣,再意分上下,一訣二用,同時擊向頭頂和身前。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石磨玉和他的狼牙棒,倒飛出去,掛在了一棵馨香的桂樹上,石琢玉和他的石杵連連倒退幾步,跌坐在了一堆荊葛中,“哎呦,哎呦”叫喚個不住。
忽聽一陣拍掌聲,眾人都不明所以地望向袁好修。袁好修笑道:“小師弟靈脈盡斷,靈氣不行,用起這風離訣,竟還是這般了得!”
郝昊道:“小師弟,我們叫你一聲小師弟,是顧念從前的情分。可你既然已不是謫仙門的人,怎麼好意思再用謫仙門的咒訣呢?”
眾人大是舉臂附和,怒聲斥罵。
楚靈均臉上帶著調皮的微笑,抬起雙手,手指懶懶下傾,示意他們安靜。眾人好奇,倒真是停了一停。楚靈均皺眉,掏了掏耳朵,道:“我雖已不是謫仙門的人,對於曾經的恩師還是一樣敬重。他既然只說要斷了我的靈脈,我便只遵這一項。至於咒訣一事,恩師既是一句都沒說過,我又如何能妄加揣測?”
袁好修和郝昊聽他暗暗斥責自己,臉上都有些掛不住,手肘互相撞來撞去,卻都無言可駁。
楚靈均的眸光從袁好修臉上掃到郝昊臉上,又從郝昊臉上掃到袁好修臉上,很覺得有趣,忽的神色一凝,拱了一圈手,皺眉道:“這件事,我也很為難。能不能勞煩哪位英雄好漢,前去問一問我恩師,他是否要我連咒訣之法一併奉還?”
謫仙門掌門不止在謫仙門說一不二,就是在整個修仙界都無人敢當面質疑他,除了他的愛徒楚靈均。倒不是他格外寬容,而是楚靈均格外不要臉加不怕死。當年,第一千次罰楚靈均雷霆萬鈞之刑時,眾弟子都以為楚靈均終是要被逐出師門了,哪知葉千鈞終是捨不得這個天資極高的徒弟。從第一千零一次開始,便只當懲罰他當成是例行公事,再不動真怒。
直到最近,楚靈均給葉千鈞戴了綠帽子,他才忍無可忍。葉千鈞同時被愛妻和愛徒背叛,怕是連個楚字都聽不得。據說前日晚上,他要伺候他飯食的曹瑞安上酒,曹瑞安好死不死偏偏取了一壺楚簫。葉千鈞將酒壺砸得粉碎也就罷了,還讓曹瑞安在謫仙門的大門外跪了一夜,罪名是不體師情。如今誰吃飽了撐得慌,嫌太平日子太太平,去閻王爺門前上吊?
楚靈均瞧著啞口無言的眾人,眸光在每個人臉上跳來跳去,饒有興味地欣賞著他們變幻扭曲的神色,心情愉快得都想躺在地上,高高擱起一條腿,左手花生米,右手瓊仙酒。尤其當他瞧見袁好修和郝昊的臉僵硬得好似剛左右開弓,被扇了十七八個巴掌。
正在肚皮裡自編自演,自娛自樂,忽覺一陣掌風拍來,楚靈均唇角的笑意一滯,一抬頭,袁好修的手掌已拍向他面門。楚靈均不禁在心裡嘆氣,袁好修這點不入流的掌法,對於此時的他來說,竟是災難。楚靈均不及多想,雙掌向後,便要撐地後躍。手掌還沒來得及觸地,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