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滿心焦灼之時,忽聽姚騁騏嘎嘎大笑道:“一會兒不見,你怎麼成了個青蛙了?哈哈哈哈哈。。。。。。”
楚靈均這才發現自己蹲坐在枝頭,彎折的雙腿張開,兩條手臂垂掛在雙腿中間,就連兩隻眼睛都是瞪得老大,實在。。。。。。簡直就是青蛙附身!楚靈均倒吸一口氣,此時說人話都覺得沒臉,恨不得自己真是隻青蛙,對著姚騁騏就是“呱呱呱呱”一頓亂罵!
卻聽姚騁騏又嘎嘎笑了起來,就連秦質昭都憋不住輕笑出聲。姚騁騏笑道:“你的臉,怎麼像是紅燒青蛙?呦!我的話裡帶火氣嗎?怎麼連脖子也開始熟了?”
楚靈均氣得又倒抽兩口氣,只怕自己一陣頭暈目眩,從枝頭跌落下去。他越是想要控制自己的羞惱之氣,臉上,脖子裡,乃至全身,就越發滾燙起來。餘光瞥見衣寒雪靜立如凝,神色不動,不禁心頭有氣。見姚騁騏一臉得意,不禁心頭起念,唇角輕勾,當下暗道:“說我是青蛙是吧?那我就像青蛙一樣突然蹦你身上。看我不嚇死你!”
楚靈均本就踟躕,不自覺想避著衣寒雪,此時得了這個心念,心頭一鬆,返身便往花枝最是蔥蘢處躥去。只聽身後傳來姚騁騏蝶亂狂花一般的笑聲,他大聲叫囂道:“怕了?逃得比老鼠還快!”
楚靈均在花枝中穿行了一陣,方才回身站定,見姚騁騏幾人漸行漸遠,衣寒雪好似並不在其中,心中一喜,暗道:“他不在就好。”他原是要從背後偷襲,撲到姚騁騏背上,嚇他個出其不意,可此時再一想,只怕這樣也嚇不著他,心念一動,唇角勾起,暗道,“嘿嘿,說我是青蛙?要是背上忽然躥上來一個黏糊糊,大如人的青蛙,只怕。。。。。。”楚靈均渾身一縮,抖晃了好幾下,實在覺得有些噁心瘮人。這麼一感覺,一般人自然就不想如此幻形了。可楚靈均卻是越發覺得興奮,以己度人,姚騁騏還不得噁心吐了,慌張瘋了。
楚靈均得意地“哈哈”笑了一陣。悄悄在花樹間行了一陣,漸漸奔到了姚騁騏幾人身後的一株樹上。眼見衣寒雪果真不在,唇角又已勾起。意隨心轉,凝意成咒,一股靈氣從靈府中游蕩而出,轉瞬已向他周身圍裹而來。楚靈均唇角的笑意忽的凝住了。當他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清氣時,這縷清氣已融入了他的這股靈氣中。楚靈均還沒來得及找尋衣寒雪身在何方,但覺自己的這股圍身的靈氣,隨著滲透於其中的清氣向外一張一收,一種難以察覺的細碎聲響中,靈氣旋即潰散,隨著清氣,化於無盡的天地。
楚靈均雖不知衣寒雪為何打攪自己,卻也順其所為。靈氣本是圍裹在他周身,張弛來去間,他的身軀一直隨之輕動。靈氣雖是裹挾著他,卻也是支撐著他,忽的盡去,他不禁覺得前胸後背皆是一空。他習慣了前後皆倚靠著靈氣之力,一時便前後搖擺,在枝頭微晃。
楚靈均剛要運氣凝身,忽的瞥見一抹淡青衣衫之色,瑩瑩帶著水輝,恍惚似是沾了露水的清翠柔草。鬼使神差地,心頭起了這個聯想的時候,他的心也像是化成了輕風中的柔草,渾身跟著軟了下來,忽覺足尖一鬆,楚靈均不知自己為何竟無心也無力,任憑整個人從枝頭掉了下去。
楚靈均不自覺瞥向那淡青色的衣角時,那抹淡青色也已只剩下衣影閃過後的空寂。楚靈均怔怔望著衣寒雪身影消失的地方,恍恍惚惚地感覺心裡有一個填不滿的空洞。忍不住想閉目嘆氣的瞬間,忽覺背上微微一涼,楚靈均不禁睜大了眼睛。這麼近的距離瞧去,更覺衣寒雪的臉如飄雪般清逸無瑕。他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貼在自己腰畔的掌心,還有讓自己倚靠住的胸膛,微涼之氣底下,源源不絕的暖意,緩慢溫柔地透入自己的身軀。
楚靈均剛張了張嘴,忽聽“啊”的一聲驚叫。要不是他立刻聽到了接下來的話,從迷濛中回過神來,他簡直要懷疑,這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的聲音。
姚騁騏驚叫之後,更是大喊道:“楚靈均,你怎麼敢這麼對衣仙長?”
楚靈均悄悄抬眸,見衣寒雪神色不動,下眼瞼上烏黑粗長,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卻似不自禁動了一下。楚靈均不禁喃喃道:“我對他怎麼樣了。”
姚騁騏氣勢如火地衝過來,死扯活拉,將楚靈均從衣寒雪身上往下拽,咬牙罵道:“你還有臉說?你竟敢這般冒犯衣仙長!”
楚靈均藉著姚騁騏的鬧騰,從衣寒雪身上溜了下來。雖心有不捨,倒是覺得避過了與衣寒雪四眸相對的慌亂,浮誇地理了理衣衫,全不在意似的一甩束髮,道:“我就是愛捉弄人,又沒礙著你。”
姚騁騏手指晃顫地指著楚靈均,斥道:“好你個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