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言幾句,沒想到他喉頭微滾,稍稍露出尷尬之色,轉而又道:“出來。”
楚靈均懶得再凝神去聽,眼見有人影從蘆葦叢中晃出來時,卻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見是姚氏二兄弟和秦質昭三人,不禁低呼道:“你們怎麼來了?還都來了!”忍不住湊到衣寒雪臉前道,“我的滔滔江水不管用,你的精要之言,好像。。。。。。也沒什麼用啊。”
衣寒雪道:“至少一時有用。”
楚靈均咬牙頓足,雙手扶頭,還沒來得及尋出反駁之言,已見道士迎上前來,賠笑道:“在下滿倉山道士荀況。”說著,向山影巍峨,金殿輝煌處一指,接著道,“兩位一具仙形,一負道體,實非凡體俗胎。他日,必可騰雲駕鶴,上攬清月。”
楚靈均笑著指了指衣寒雪,道;“仙形?”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道體?”“哈哈”仰天一笑,道,“你是說,我們兩個來日會駕鶴成仙?
荀況笑著眯眼,眸中露出一種自以為迷離又深沉的神色,拂塵甩袖,道:“正是。”
楚靈均早見姚氏二兄弟和秦質昭手上或捏或捧,都是些糊弄人的小玩意,扯起唇角,道:“你已費盡唇舌向他們三個說了一通。你接下去的話,我幫你說吧。你是不是想說,我們來日雖然會成仙,如今卻還是俗胎不脫,前方必有劫難,須得你來相助,方能度厄消災?”
荀況讚歎著搖頭,又是要拱手以示崇敬,又是要屈膝以示膜拜,一時忙亂,口中連道:“公子真乃巨慧之眼。佩服!佩服!”
楚靈均一手托住他手臂,一腳撐住他的膝蓋,笑道:“道士比我年長十餘歲,怎讓我受此大禮?豈非要折我慧氣,擾我仙途?”
姚騁騏見楚靈均竟是毫不羞慚地領了來日成仙之言,連翻白眼,礙於衣寒雪在前,才只是輕“呸”一聲,道:“不要臉!真是不要臉至極!”
楚靈均聽見他的罵聲,唇角笑意更深。
荀況忙恭恭敬敬地站穩了,垂手道:“兩位不愧是仙士,真是大有風範。”
這種廢話對楚靈均來說,不痛不癢,既不嫌棄也不得意,唯一的用處便是可消遣一二。尤其今日,他見對方不辨人情,竟想拍衣寒雪的馬屁,又見姚騁騏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飛天了,不禁憋了一肚子的笑,肚皮都快撐裂了。楚靈均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破功,忙指指姚馳驥,又指了指道士揹著的竹匣,道:“你想賣我們什麼東西?快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荀況勉強掩過喜色,眼疾眼快地取下高過頭頂的竹匣,放到地上,又從竹匣中取出一堆東西,雙手齊攻,同時塞向衣寒雪和楚靈均手中。
楚靈均怕衣寒雪不喜別人這般強塞,又見他一向不喜與別人親近,在那堆東西碰到衣寒雪的瞬息,忙要去搶奪過來。忽覺手背上微微一涼,卻是衣寒雪輕輕抬手。楚靈均不覺一愣,衣寒雪掌心的微涼中也已滲透出溫熱之氣。
楚靈均彷彿被燙了似的,立刻縮手回來,帶累左手右手都倒翻了手中之物。荀況“哎呀”一聲,甚是心疼,忙蹲下身去撿拾。
楚靈均忙也相幫,口中抱歉道:“壞了的,我們買下就是了。”
荀況手中的動作立刻停了停。
楚靈均早瞧見荀況給他們的東西雖多,看起來五花八門,各型各色,其實大同小異,不過是辟邪之用。且都法力甚微,只可避得一些山林屋宅中的散漫邪氣。就是尋常百姓,身體強健,意志堅強些的,都用不上這些東西。對於衣寒雪和楚靈均來說,更是百無一用的廢物。
荀況道:“沾了泥塵,便都不靈了。”
楚靈均壓不住自己的唇角,心道:“這假道士,難為他瞧得出我們兩個是仙士。這些道符之類,雖沒多大用處,總算也有些微效用。不論那座山叫不叫滿倉,他又是不是山上的道士,也算懂點皮毛。勉強不算騙人吧。至於這句話,大概是他將仙道之流瞧得高了,不解雲氣在天,亦化水入泥之理。也不算是故意騙人吧。”推了推衣寒雪,道,“付錢。”
姚騁騏終於忍不住,罵道:“楚靈均,你是我們衣仙長的什麼人?竟敢指使他。。。。。。指使他。。。。。。”姚騁騏張口結舌,彷彿尋常百姓白日見鬼。待到荀況接過衣寒雪遞出的銀票,垂涎地瞧了兩遍,掂量著銀子似的歡歡喜喜貼身藏進自己懷中,方才面色如木地推了推身邊的姚馳驥,道,“你有沒有瞧見?楚靈均一說付錢,衣仙長就立刻取出銀票。。。。。。”
姚馳驥微笑道:“衣仙長慷慨。”
姚騁騏仍是難以置信,又向秦質昭道:“你也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