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均皺起眉頭,暗暗奇怪,心道:“怎麼他們說的話,我像是聽得懂,又像是聽不懂?”見兩人互相凝視,竟彷彿在用眸光對話,不禁暗暗有氣,只覺得拿自己當三歲小孩般丟在一邊。楚靈均湊上前,望望師父的神色,又望望衣寒雪。忽的心頭一顫,但覺這兩人的眸光中竟似隱著刀兵之色。師父一向沉穩,縱是生了雷霆之怒,也不曾顯過如此森寒的眸光。衣寒雪更是淡靜如水,別說對著師父這樣的長輩,就是尋常時候,也從未見他有這般銳利如刀的眼神。
楚靈均不禁心中慌張,跳到兩人中間,雙臂各向兩邊一攤,道:“你們一個是我師父,一個是我。。。。。。朋友?”他說到“朋友”兩字的時候,向衣寒雪面上微微凝眸,只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忽見衣寒雪微微凝眉,不禁暗急道,“果真生氣了!”向衣寒雪瞪了一眼,心道,“哼,你當我稀罕做你朋友啊?”
楚靈均剛將頭甩向另一邊,忽的撞上師父的眸光,但聽師父說道:“朋友?”
楚靈均不禁胸口憋悶,快吐不出氣來,忍不住道:“師父,您怎麼也這樣?”一個轉念,忽的急道,“師父,您不會真的不認我做徒弟吧?”
葉千鈞嘆息一聲,道:“你師孃與我做了半輩子夫妻,也不過是眾人口中的恩愛佳侶。你若是心裡拿我當師父,不論在不在謫仙門,都是一樣的。”
楚靈均聽師父語聲和緩,不禁也動了情思,暗暗思忖道:“我若是要回謫仙門,必要師父召所有同門,揭穿真相。可如果那樣,不止謫仙門,怕是整個修仙界都會軒然翻波。師孃的清譽可就徹底毀了。父親待我雖無多少父子之情,又讓孃親那般傷心。可人死萬事消,我又怎麼忍心讓他再受非議?唉,師父看來也是此意。”想到此處,不禁眼眶紅潤。
忽聽衣寒雪道:“還請葉掌門賜教。”
楚靈均頓時拋了思緒,望向衣寒雪,以眼相問:“你怎麼還敢。。。。。。?”
葉千鈞卻是點了點頭,道:“仙界罰使雖不可插手各門內務,可若是見到賞罰不公,或是危及仙界安穩之事,自可關切。”
楚靈均不禁張了張嘴,瞧瞧師父,又瞧瞧衣寒雪,暗驚道:“師父竟願意向他解釋本門弟子的事?況且他二人又不是在邢臺上。這還不是我門內務?難道袁好修他兩個這就危及仙界安危了?未免也太瞧得起他們了!嗯?他們莫不是揹著我傳音了?哼!怎麼我倒像是成了外人?”
葉千鈞望向寂寂生寒的一池碧水,道:“當年澤芳仙子修煉之時,常坐臥於這碧霞山上的一處山石。澤芳仙子明心見性,她身下的山石便也得了靈性。尤其化仙之時,仙子心澄意純,靈光透身,就連盤身而坐的山石,都收攬草木靈氣,化為凝光含翠的靈石。前輩師叔祖因為這段淵源,便將靈石命名為明心翠石。這流璧清池乃是由明心翠石所鑄。靈石隱凝澤芳仙子的仙氣,可化邪淨魂。”
衣寒雪道:“如此說來,方才那兩位師兄是將邪氣帶進了謫仙門?”
楚靈均但見師父的眸光毫不停留地從自己眼前掃過,定在了衣寒雪臉上,眸中露出欣賞的神色,不禁暗道:“哼。我這還沒離開師門呢,師父眼裡就沒我這個人了。難不成師父真想收衣寒雪為徒?”不禁想敲自己的腦袋,暗暗搖頭道,“師父不是一直有這個心嘛。可惜名花有枝,名士有門。嘿嘿。”心頭忽的騰起一念,不禁暗想道,“若當年衣寒雪入的也是謫仙門。。。。。。”想到這十餘年中的種種,以及最近與衣寒雪在一起的諸般,不禁又是神往又是可惜,“若是這十餘年,得衣寒雪相伴左右。。。。。。。”
葉千鈞道:“衣罰使果真聰敏過人。不錯,方才他們是將外面帶來的邪氣沉入這流璧清池中。”
楚靈均臉上的春意立刻收凝,驚道:“師父,為何要將邪氣帶入本門?”
葉千鈞面上露出難堪之色,一時沉吟不語。
衣寒雪道:“歷塵化緣,本就是仙門之責。可為何要將邪氣帶回仙門?葉掌門是否有難言之隱?”
楚靈均心道:“這不是廢話嘛。沒見我師父一臉的欲說還休。”卻也越想越覺得奇怪,忍不住道,“師父,咱們替百姓化解邪氣,銷散怨魂,除非實在力不能及,才會帶回師門,求同門襄助。難道。。。。。。方才兩位師兄帶來的便是極為兇戾之氣?”
葉千鈞搖了搖頭,道:“說來也甚是慚愧。謫仙門盛名在外,弟子眾多,別人只瞧見花團錦簇,人煙鼎盛,卻不知內裡的艱難。仙士雖修得靈元,未成仙之前,也不過是肉體凡胎。日常的吃穿用度,都離不開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