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愁微顫,向旁偏移。楚儀廉呆呆望著楚靈均的眼睛,道:“我?怎麼可能是我?”
楚靈均微微搖頭,眸中神色越發堅定。
楚儀廉不禁再一次動搖,他不自覺想要避開楚靈均的目光,忽然一咬牙,連人帶劍向前挺進,狠狠瞪視著楚靈均道:“你又想陷害我!是不是?”
楚靈均長長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二叔,你自己細想想。我爹和繼母被輕愁刺中之前,你心裡有沒有憤而起殺意?有沒有起想要輕愁刺向他們的心思?”
楚儀廉臉色發白,眉頭緊擰,道:“我,我是生氣。。。。。。是有那麼一瞬間,我想。。。。。。”他拿一隻手用力地拍著頭,像是拼命要回憶起來,又像是想徹底敲碎自己的記憶。恍惚間見楚靈均定定望著自己,只覺得他像是看戲的觀眾,心頭猛地騰起火焰,右手前送,輕愁便又貼到了楚靈均的喉頭,道:“你說我有這個心思?難道你沒有?我若不是瞧你手中的劍勢在將發,我會起這種心思?還有,我又不是修仙之人,怎麼會使這種以意御劍的法術?”
楚靈均緩緩點了點頭,道:“那第三次呢?輕愁若是受我控制,怎麼會差點將我自己刺死?我性命垂危之際,若不是你忽然心軟,輕愁即使因我擊出的靈氣認出了我,還是會殺了我。你真的相信,控制輕愁的會是我?”
楚儀廉臉上冷汗直流,回思之前的心緒,對照著楚靈均指出的每一點,竟像是一個個鑰匙接連落進了鎖孔,紋絲不差。楚儀廉心裡嘎啦嘎啦一陣亂響,不禁心神大亂,他往後連連倒退幾步,輕愁的劍尖已點在了地上。靠輕愁支撐著,楚儀廉才沒有倒下去。他的目光從楚儀徵,安和身上掃過,飄落在蹇蘭和聞煙躺著的地方,喃喃道:“是因為我要殺你,他們才死的。是因為我。。。。。。”
“不對!”楚儀廉眸中燃起火光,輕愁在地上一撐,人已飛奔而出。
楚靈均眼見輕愁襲來,直刺自己胸膛,忙向旁閃身,奈何重傷之下,靈氣不濟,加上之前的一頓揮灑,此時更是捉襟見肘,且靈元不穩,哪怕勉強運氣也是顛三倒四,胡衝亂撞。幾番掙挫間,輕愁的劍光已逼至胸前面上。楚靈均體內靈氣亂竄,還未發招,自己先就站立不住,倒是因禍得福,輕愁劍尖點到,楚靈均一個翻倒,剛好避開了輕愁最鋒銳的劍氣。趁亂忙又佔了一個風離訣,連爬帶滾,一直退到了院中一口井邊,緊緊抱住了一根玉龍雕為首的軲轆,喊道:“二叔,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可就跳井了啊。”
楚儀廉道:“你倒是跳啊。還省得我動手。”腳步卻是停住了。
楚靈均“哎呦”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叫道:“二叔,你真捨得下手啊?”說著,斜躺在地上,高高舉起手掌,讓楚儀廉觀瞻沾在掌心的一縷血色。
楚儀廉別開臉,冷哼一聲,道:“你少惺惺作態!剛才險些被你說暈了。我雖是沒到過謫仙門,聽過的故事少說也有一籮筐。你們謫仙門不是有很多詭術?就算之前控制這把劍的不是你,誰知道是不是這院子裡埋藏了詭邪之物,躲在暗處?你倒是會冤枉我!”
此話一出,空氣忽的彷彿變了。院子裡假山交疊,翠色掩映,流泉淙淙,草木有芬,本是景色奇佳之處。此時卻只覺似有若無的一縷一縷陰風,彷彿看不見的一個一個鬼影,穿過山石的細縫,貼著幽昧的水影,伺機往人後背上撲來,隨時準備著啃皮囁肉,吸骨吮髓。
忽聽絲絲一聲輕響,楚儀廉旋即轉身,輕愁也已揮了出去。又輕又脆的幾聲響,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什麼鬼東西?”楚儀廉見那東西掉在地上,還窸窸窣窣,輕輕翻騰,彷彿是種碎而不散的妖物。
楚靈均閉目撲倒在井沿,輕笑長嘆道:“二叔,我終於知道,什麼叫疑心生暗鬼了。”
楚儀廉見他毫不生戒備之意,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放大了膽子,凝神細觀,不禁“呸”了一聲,道:“怎麼是個破葉子?”說著,望向楚靈均,眸中露出狐疑之色。
楚靈均頭也不抬,嘆息道:“二叔,真的只是一枚樹上落下來的枯葉。還有,輕愁是靈劍。靈劍的意思呢,就是它不會受陰邪妖異之物控制。”
楚儀廉一番掙扎,竟又退回到最恐懼之境,連連搖頭道:“騙我!你在騙我!”輕愁再次舉起,卻不知為何不停在顫抖。
楚靈均歉然道:“二叔,對不起。有件事,確實是我騙了你。”
楚儀廉忙道:“什麼?”
楚靈均口中輕唸咒語,右手向著蹇蘭和聞煙輕輕一抬,她們兩人的屍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