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卻未能驅散殿內那如濃霧般凝重的氣氛。朝堂之上,眾臣分列兩旁,低垂著頭,卻又不時用餘光偷瞥龍椅之上的皇帝,心中暗自揣測今日早朝又將掀起何種波瀾。
皇帝端坐於龍椅,身姿挺拔卻難掩眉眼間的疲憊與慍怒。他目光冷峻,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如洪鐘般在殿內迴響:“朕,欲廢皇后。” 此言一出,仿若一顆巨石投入平靜湖面,瞬間激起千層浪。
皇后暗中早有聯絡的幾位大臣神色一凜,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後,迅速出列。為首的王丞相,剛剛返聘回朝中。年逾花甲,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
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地,雙手抱拳,言辭懇切地說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啊!廢后乃動搖國本之大事,關乎社稷安穩,人心所向。皇后娘娘入主中宮多年,向來端莊賢淑,母儀天下,悉心操持後宮諸事,為皇上分憂解難,未曾有半分差池。且如今並無確鑿證據表明皇后娘娘有任何失德之舉,怎能僅憑一時意氣就輕言廢黜?再者,皇后家族為平定叛軍,傾盡全族之力,滿門忠烈皆戰死沙場,此等功勳,天下共睹。若在此時因無憑無據之事廢后,恐寒了忠臣良將之心,讓天下人質疑皇上的聖德與恩義,還望皇上收回成命,三思而後行。”
皇帝的拳頭在龍椅扶手上悄然握緊,指節泛白,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他怎會不知這些利害關係?
可一想到皇后在後宮的種種惡行,那一次次針對蘇瑤的陰險算計,下毒、誣陷、挑撥離間,樁樁件件都如鋼針般刺在他的心尖。
但此刻,面對眾臣的反對,尤其是王丞相這番有理有據的陳詞,他深知強行廢后只會引發朝堂動盪,危及江山社稷。
太后聽聞朝堂上的紛爭,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匆匆趕來。她步入殿中,頭戴鳳冠,身著華服,儀態威嚴,眼神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皇帝身上。
太后微微皺眉,不怒自威地開口:“皇帝,哀家以為丞相所言極是。皇后多年來恪守本分,兢兢業業,於後宮功不可沒。這後宮安穩,方能保朝堂太平,切不可因些流言蜚語就貿然廢后,動搖根基。皇帝身為一國之君,當以大局為重,萬不可衝動行事。” 太后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她歷經三朝,深諳權謀之道,此刻力保皇后,既是為了維護皇室顏面,也是為了平衡朝堂勢力。
皇帝見太后出面,心中暗歎一口氣。他明白,此時若執意廢后,不但會被扣上不孝之名,還可能引發朝堂與後宮的連鎖震盪,各方勢力相互傾軋,局面將一發不可收拾。權衡再三,他強壓下心頭怒火,沉聲道:“既如此,朕暫且擱置此事。即日起,後宮諸事交由皇貴妃代理,眾卿可有異議?”
大臣們面面相覷,雖心有不甘者有之,但見皇帝態度堅決,太后又在一旁坐鎮,也只能躬身應和:“皇上聖明。”
朝會散去,太后回到慈寧宮,尚未坐定,宮女便匆匆入內稟報:“太后,汝陽王求見。” 太后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不安,她理了理衣衫,說道:“宣他進來。”
汝陽王大步邁入,臉色陰沉得仿若暴風雨前夕的天空,未等太后開口,便怒聲質問:“母后,為何要害蘇瑤?”
太后神色一僵,旋即恢復鎮定,佯裝糊塗道:“王兒何出此言?哀家何時害過皇貴妃?”
汝陽王冷哼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狠狠擲於桌上:“母后還要狡辯?這信上所寫,您暗中指使宮女在宮中散播謠言,又教唆皇后誣陷她與太醫有私,樁樁件件,鐵證如山!”
太后臉色大變,她怎麼也沒想到汝陽王竟拿到了證據。沉默片刻,她長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王兒,哀家如此做,不也是為了你?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錯?你竟然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那可是皇帝的皇貴妃啊!這要是傳出去,必是皇室醜聞,你會被千夫所指,性命堪憂。”
汝陽王眼中的怒火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苦與掙扎:“母后,我不過是心生愛慕罷了。我一直敬重您為我的生母,可您這次做得太過分了。蘇瑤無辜受累,我只求您,不要再為難她,否則,我這個做兒子的,將會無比失望。” 言罷,他一甩衣袖,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太后望著汝陽王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她咬牙切齒道:“這個蘇瑤,果真是個狐狸精,把王兒迷得神魂顛倒。” 轉頭看向身旁的容姑姑,“那孩子的事,查得如何了?”
容姑姑面露難色,輕聲道:“太后,實在難以查明李奇瑞究竟是不是皇上的親生骨肉,毫無頭緒,沒有任何確鑿證據。那孩子與皇上和汝陽王幼時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