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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真是醉糊塗了。
&esp;&esp;嶽弘翻了個白眼,起身給他扯過被子:你好生歇著吧,我去前頭守歲放爆竹了。
&esp;&esp;房門合上,屋內很快靜謐下來。
&esp;&esp;桌上一盞油燈微弱亮起,昏黃光芒靜靜籠罩著牆邊那張長榻,以及榻上側躺著的高大身影。
&esp;&esp;長指牢牢捏著那個大紅荷包,放在唇邊,小心翼翼又虔誠地貼著。
&esp;&esp;分別時,那個落在唇邊的輕吻,猶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他踽踽獨行t的一路。
&esp;&esp;與盜匪廝殺搏鬥時,他也怕死。這一路艱苦跋涉,他也怕累。
&esp;&esp;但他更怕,更怕
&esp;&esp;嬌嬌,別忘了我。
&esp;&esp;晰晰燎火光,氳氳臘酒香。
&esp;&esp;窗外風雪交加時,後院裡間暖意融融。
&esp;&esp;沈玉嬌靠在榻邊,邊等著子時來臨,邊重溫起這一年來家中寄來的書信。
&esp;&esp;雖然不能一家團聚,但看著熟悉的字跡,還有信中那一句句殷切問候,也能聊以慰藉。
&esp;&esp;除了嶺南的書信,還有兩封金陵來的書信,但金陵的書信上只寫著平安的近況,未有一字,提及那人。
&esp;&esp;沈玉嬌當然也理解,畢竟她本就不該再與那人有多餘的牽扯。
&esp;&esp;只是看到信上說一切皆好,她忍不住去想,這一切皆好的皆字,可包含了謝無陵?
&esp;&esp;但孩子安好,他應該也是好好的吧。
&esp;&esp;這會兒,他應當是斬只烤鴨,喝點小酒,和平安在那小院子裡過年?
&esp;&esp;也不知金陵今年落了雪麼?
&esp;&esp;在想什麼?
&esp;&esp;眼角忽的拂過一抹微涼,沈玉嬌怔怔抬眼,便見裴瑕收回手,捻著指尖那點點溼潤,眉心輕折:哭了?
&esp;&esp;啊?沈玉嬌愣了愣,掖了下眼角:大抵是看久了書信,眼睛有些累了。
&esp;&esp;裴瑕瞥過她手邊那封信,紙張的顏色,是金陵來的。
&esp;&esp;眸光輕動了動,他抬手收拾著那些信紙:既然累了,就別看了。
&esp;&esp;又推開半窗:看看遠處,眼睛會舒服些。
&esp;&esp;沈玉嬌輕輕嗯了聲,朝外看去。
&esp;&esp;庭院裡按照舊俗,燃燒著一方篝火,木柴燒得通紅,火光照亮整個庭院,也照亮了牆角那棵梅花樹。
&esp;&esp;沈玉嬌驚奇出聲:那棵梅樹開花了。
&esp;&esp;裴瑕循聲看去,果見那皚皚積雪裡,映著明亮火光,遒勁的枝葉上綻放了一朵小小的紅色梅花。
&esp;&esp;今早出門時都沒開呢,沒想到半夜竟然悄悄開了。沈玉嬌眉眼間漾出笑意:紅梅報喜,這可真是個好兆頭。
&esp;&esp;裴瑕見她高興,眉眼也舒緩。
&esp;&esp;只看到那株紅梅時,鬼使神差想起在金陵買的那一套四時之景的絨花
&esp;&esp;那裡頭有一枝紅梅,做得栩栩如生。
&esp;&esp;他買的時候,便想著冬日裡正好讓沈玉嬌簪上,既應景,寓意也好。
&esp;&esp;但那套絨花,至今未送給她,而是被他放在洛陽舊邸的書房,束之高閣。
&esp;&esp;他不願她再想起和金陵有關的一切,哪怕是一朵來自金陵的絨花。
&esp;&esp;至於那個孩子
&esp;&esp;遲早也是要接回來的。
&esp;&esp;他從未過問她在金陵與那地痞相處的事,問了也沒甚意義。
&esp;&esp;終歸,她現在陪在他身邊,仍是他的妻。
&esp;&esp;而時間,會幫著她,一點點忘卻關於金陵的一切
&esp;&esp;玉娘。
&esp;&esp;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