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盛遇的手劃破手掌,將掌中鮮血點於符紙上。
指尖輕捻,以神火點燃化為灰燼,散在盛遇身旁。
盛遇有些無措慌亂,“這什麼東西?”
容浠淡然道:“以此山定下盟約嘍。”
隨後垂眸頗有耐心的解釋道:“聽過山盟海誓這個詞嗎?”
“常用來形容愛人之間的約定,然而它最初的含義……”
“以靈魂或精血畫押,對著有神靈坐鎮的山海起誓。”
“若是違背誓言,便是忤逆神靈……”
“輕者大道無望,重則天打雷劈,身死道消咯。”
盛遇眼神躲閃,心慌道:“你少嚇唬我!”
“這靖國的破山能有什麼神靈在?”
“若是有,他們早就……”
容浠仍舊是一臉笑意,“古往今來修道之人何止萬千?”
“數千年來,還能一點精進都沒有?”
“至於定個誓約,還專門尋個山找個海不成?”
“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用,確實沒見過,不然……”
“你試試嘍?”
盛遇不自覺嚥下口水,她怎麼知道我打算半路撇下的?!
“至於嗎?”
“我都答應了!”
容浠淡然道:“沒辦法,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是壞人的基本素養啊!”
盛遇認命一般的閉上雙眸,掐訣將神識放出去。
不忘於再次於心中無聲的哀嚎。
蒼天嘞,這年頭生不由己就罷了……
死也不由己啊!
容浠轉身立於高山之巔,俯視著山下的鬥爭。
果然不過片刻後,將近一半的活死人忽地頓住,隨即僵硬的轉身離去。
容浠回頭,對上盛遇悄好睜開的雙眸。
只見其神情恍惚,額頭滿是冷汗,想來是忍著痛的。
神識放於他人之身,所受的傷痛也會一併感受到。
盛遇無奈的長長嘆息一聲,“我就帶這些人啊,多一個也辦不到!”
“走了!”
容浠出聲喊道:“盛遇……”
盛遇頓住,不耐回頭,“又做什麼?”
容浠莞爾一笑,“我二師伯,有沒有說過……”
“你其實,有一顆赤子之心?”
盛遇猛地轉過頭,悶聲道:“或許吧……”
“時間太久了,記不清了。”
“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做什麼會記住他說沒說過什麼話呢?”
“我……”
容浠忽地打斷道:“你很囉嗦!”
盛遇:“……”
容浠嘆息道:“你就像是一塊,璞玉渾金……”
“只可惜,雕琢你的人不對……”
“但尚好,你的本質還在,蒙塵之下還能窺見些許原本的樣子。”
“但路走錯了,終究是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玉碎金融,該是你的結果。”
“死路只此一條,莫再走錯了。”
盛遇回頭,“那你呢?”
“你看,他們分明佔據了上風。”
“你要我做這些又是為何?”
容浠並未回應,而是轉頭望向山下。
方才喃喃說道:“能少死一個是一個。”
“要那麼多因為所以然做什麼。”
“後會無期,慢走不送。”
容浠說罷身軀前傾,徑直倒下。
消失於高山之巔,俯身跌入眾生之中。
盛遇被這一幕驚嚇到,下意識的上前去攔。
但容浠過於決絕,身影消失的太快。
望著空蕩蕩的前方,盛遇緩緩收回腳步。
突兀的笑了,笑自己莫名其妙。
呢喃道:“慌什麼,她又摔不死!”
“瘋子一個,跟秦意昭一個德行……”
“還勥,還愛說些大道理,跟張懷安一個德行!”
緩緩垂眸,將神識再次外放,固然疼痛……
罷了,多帶走兩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