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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年

卜鹹枝永殿院中,容晨走至院中。

將先前帶回的布條,從樹枝上取下。

院中陽光極好,布條早已乾透。

拿過一旁放置的,一把通體赤紅纖細的長劍。

直接靠著樹幹坐下,將布條一寸一寸的裹於劍柄之上。

這是一棵已然成活整整四百年餘年的柞樹。

這枝永殿都是圍著這樹建起來的,據說數百年前也是用作入藥。

後來時過境遷,長輩們皆說這樹已然有了靈性,才日日養護。

那年三歲時,自己還和容浠爭過誰住這。

後來她是怎麼贏的?

對了,扒著自己聲淚俱下的喊了一下午的哥哥,喊贏的。

結果讓秦意昭瞧見,取笑了一番。

那之後就只會容晨!容晨!的喊!

想到這裡,容晨又笑了笑。

又想起來,也不全然。

有時在外人面前闖禍了,就會說,那你去找我哥哥算賬吧!

回來對著自己,又是容晨,容晨的叫。

“晨兒?晨兒!……”

容晨還在回想之時,不遠處容瑞知的喊聲逐漸清晰。

“哼,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你。”

“你好好的不在自己殿裡,也不去武場,跑浠兒這幹什麼?”

容瑞知瞧著樹下的容晨,略顯不滿道。

“來取劍,再去武場,爺爺很閒嗎?”

容瑞知聞言,方才仔細去瞧容晨手上的劍。

這劍是做了一對的,這把是浠兒的劍啊。

是了,晨兒的那把,上次分別時,叫帶走了。

“這劍長了些吧?”

“這本是做來,給你們再長上些歲數用的。”

“平時玩玩就算了,帶去練武怕是有些不趁手吧?”

容晨哼笑道:“爺爺怕不是老糊塗了……”

“上月,不是才親手砍了個頭?”

“那把可比這還沉些呢。”

容瑞知聽出來了。

誒,自從浠兒走了後,這孩子話裡話外總是陰陽怪氣。

那是能尋著機會損上一言半語,絕不錯過。

“嗯……你既這般刻苦,那這……”

“從……鶴鳴山寄過來的信,就……”

“給我看看!”

容晨恰逢此時,劍柄已然纏好,剛將劍收入劍鞘之中。

聞言,即刻衝至容瑞知身前。

微微仰著頭,用眼神衝著容瑞知索要信件。

容瑞知眼見得逞,也不敢過於逗弄。

萬一玩脫了,再養出一個逆孫,那就有得哭了。

推著容晨的肩膀,將其帶到樹下。

二人再次一同在樹幹處坐下。

暮秋時節,柞樹葉黃,褐棕之間又帶著些許金黃。

一葉知秋,秋風落葉。

院中處處落下的木葉,是柞樹延展的生命。

樹下二人也是難得可見的溫馨之時。

容瑞知將信封拆開,至於二人之間。

信紙上盡是大小不一,信筆塗鴉的字跡寫道。

容晨!容晨!容晨!

你知道嗎?

九江一到夜間,到處都是活蹦亂跳的屍體!

你要是瞧見了定是要哭的吧?

不像我,我就沒哭!

容晨!你把這劍拿給我幹嘛?

太重了,我掄不動啊!

容晨!你要是用我的劍,得把劍柄給我包上!

我自己都還沒用過呢!

容晨!鶴鳴山有個高的看不到樹頂的樹,姑姑她不許我去爬!

容晨!姑姑找了個有腦疾的白毛當姑父,上來就哭著讓我喊他爹啊!

要不是我打不過,我早揍他了!

不過我把他和姑姑攪黃了!

厲害吧?就說還得是我吧!

容晨!你把我摔地上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

你最好在我回去前,就想好怎麼給我賠罪!

信紙一番到尾,唯有容晨二字寫的是洋洋灑灑,算是有點樣子。

其餘的,無不是三分靠看,七分靠猜。

也是真行,雙手都傷著呢。

哥哥兩字,比容晨不知少了多少筆畫。

卻還是這樣,連信中也是容晨容晨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