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佼又道:
“祭天大典之時,本王會讓嫪雄藉故將神捷軍調離。
到時聖上身邊只剩下不足百名的黑豹騎近衛。
梵法天等人只要在此時突然施襲,我那性情不定、偏袒無情的父皇必難逃一劫。”
此人輕言笑語,若無其事,口中透露的卻是弒君殺父之計劃。
錢佼臉色隨即一沉,咬牙狠狠道:
“可惜梵法天這蠢貨一死,失去了他此等高手相助,此計劃怕要大打折扣。”
頭挽墜馬鬢,身著秀麗紅衣的貌美女子甄夫人道:
“沒想到這新任太傅武功如此之高,連橫掃北方多年,令佛門各宗都忌憚三分的梵法天都不是他的對手。”
錢佼點點頭道:
“左明王願意幫本王,正是因為此人,秦皇殿派出‘赤媚’多次行動,都未能得手,可見其大不簡單。”
虯髯大漢曹獅道:
“是否需要屬下派人前去惠王府刺探一下?”
錢佼擺手道:
“不用。祭天大典馬上就要到了,此時更不宜打草驚蛇,旁生枝節。
任他王祈安武功再高,也不過是一頭雙臂,還能敵得過千軍萬馬不成。”
惠王府內,王祈安功行七週天后,元氣恢復,精神飽滿,因梵法天而來的傷勢也不翼而飛。
他早有定計,換過一身夜行衣服,出門朝萬妙庵方向奔去。
萬妙庵並不在城內,而且位於西郊棲鳳山山麓。
此庵三面林木環抱,庵前有一道山河流過,兩道雙孔石拱橋橫跨河上,連線兩邊,可直通山門。
如此寧謐幽雅的環境,實難想象竟藏著一處荒淫之所。
王祈安潛到廟前,只見廟門緊閉,周圍闃無人聲。
不是說這裡夜夜笙歌,徹晚不休,怎的庵內如此安靜?
他不敢大意,踩繞一圈,發現並無可疑。
他躍上側院外一株參天大樹,看清了庵內建築佈局後,朝透出燈光的主殿方向掠去。
“萬妙師孃,至尊活佛可不能白白犧牲,就準令我率人攻入惠王府,將那姓王的拆骨剝皮,碎屍萬段。”
王祈安一來就聽到有人提及自己,泛起古怪之感。
他毫無聲息,挪動一片青瓦,露出一縫,向下窺視。
只見大殿內共有四人。
一名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女尼正位於殿內左上首。
眉彎鼻挺,容顏嬌豔,一身杏黃袈裟之下,仍難掩其玲瓏有致的身段。
聽剛剛的稱呼,此女該是此庵主持萬妙師太。
在其右邊,坐著一位白眉低垂,神情肅穆,正閉目入定的老僧。
倆人臺階之下,左邊是一個身材高大,肥胖渾圓,臉龐白淨無須的青年和尚。
右邊一人,頭頂中間從前到後,剃得光禿髮亮,兩邊直髮豎起,形似利角。
這人長相粗狂,左臉還有一個三字形刀疤,令其看起來十分兇狠。
萬妙師太淡淡道:
“均王殿下已經派人前來警告於我,令我等收斂幾日。
三疤頭陀你可勿要輕舉妄動,連累我萬妙庵。”
那白淨和尚道:
“人死不能復生,至尊活佛既已魂升西天,我們還得謀條後路,此時不遵號令,得罪均王殿下,可得不償失。”
發如牛角,臉有刀疤那人道:
“圓通上人原來膽小如鼠。”
萬妙冷嗤一聲道:
“三疤頭陀,你以為這裡是你們幽薊十六州,由得至尊寺無法無天。惠王府有神捷軍護衛,豈是你輕易能動得了?”
三疤頭陀冷哼一聲,似乎不以為然。
此時,一直沉默的白眉老僧睜開雙目,轉向三疤頭陀道:
“小不忍則亂大謀。均王殿下已有定計,祭天大典之日,必割下王祈安人頭,交給你們至尊寺,以祭活佛在天之靈。”
王祈安心想,這白眉和尚法相莊嚴,若不是在這裡碰到,必以為是佛法高深的得道聖僧。
這時,殿外突然有人大喊:
“有人闖庵!快抓賊。”
王祈安大吃一驚,以為被人發現自己。
運功戒備,細聽之下,才發現嘈雜聲來自後院。
殿內四人已緊急竄出,朝發聲處趕去。
兵器勁氣交擊聲響起,看來已經有人截住了闖庵之人,雙方交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