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蘭眸中掠過一道柔意。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早已將君寒澈當成了共患難的戰友。
但君寒澈不知沈蝶蘭心中所想,遲遲未有收到回信的他猶如熱鍋螞蟻,急不可耐。
“那信到底交到她手上沒有?”
君寒澈眉頭緊皺,指腹不停揉搓扳指。
“殿下,您就放心吧。信是屬下親自交給丹玉的,直到丹玉進了屋子,屬下才敢回來向您覆命。”
暗影語氣略顯無奈。
想他身為大皇子最親近的暗衛,送信這種事於他而言本就大材小用。眼下君寒澈字裡行間還盡是對他能力的不信任。
他哪裡受過這種侮辱。
“那她怎麼不回我信?終於要出來了,她總該有個反應吧?”
君寒澈心煩意亂,說話間,眉心皺得更緊了些。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若是旁人,倒能猜上八九分。但沈蝶蘭不一樣,一般人猜不透她。
況且有關沈蝶蘭的事情,君寒澈都格外上心。暗影怕說錯了話,思忖了半天也沒有開口。
“不管了,只消在她出來之前,保證她安全就好。”
末了,君寒澈揮了揮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君召南辦事他到底還是不放心。
“殿下放心,天師閣樓周圍已佈滿咱們的人,絕無可能讓蘭姑娘出現任何差錯。”暗影斬釘截鐵道。
這個問題他還是敢回答的。
“那就好。”
君寒澈雙眸微虛,看向前方。
現下看來局勢風平浪靜,黑白棋子制衡,不過是互相試探對方底細,誰也不想做出頭鳥。
待到沈蝶蘭自天師閣樓出來,這棋,便是不想下也不行了。
想到即將能與沈蝶蘭並肩作戰,君寒澈心中竟生出幾分激動來。
……
皇宮,御書房。
一抹明黃坐於前座,不怒自威。
只聽得見書卷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響。
“國師的意思是,那魅惑災星的煞氣已除,沈蝶蘭可以從天師閣樓出來了?”
良久,君欒從一堆奏摺中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國師。
聽見聲音,國師彎下腰,畢恭畢敬道:“啟稟聖上,確是如此。”
“當初你要關沈蝶蘭,朕不顧朝堂上阻撓應準了你。現下眾人也都信服了這魅惑災星的說法,你又要放了沈蝶蘭。”
君欒語氣淡然,聽不出任何起伏。如是更叫人捉摸不透。
“國師啊國師,你說說你,讓朕如何是好。”
他搖了搖頭。
“此事乃是天意,皇上與臣皆不過應天為之,為的是大周國運昌盛,群臣百姓定能理解您。至於沈姑娘那邊,她身上煞氣既然已經消失,再將她關在天師閣樓實在不妥。臣也是不想連累了無辜之人。”
“她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名聲尤為重要。”
國師苦口婆心,字字句句皆是蒼生百姓,救扶無辜。
“也是。”
君欒思考了下,覺著國師說得有理。
“沈姑娘畢竟與大皇子有婚約在身,突然傳出她身上帶有煞氣,且關了這麼久沒有音信,卻是叫人懷疑。”
語罷,國師臉色變了變。
“皇上,沈姑娘同大皇子的婚約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猛然抬頭,對上君欒雙眸。
到底是一代君王,分明神色平靜,卻莫名透著一股威懾力。國師被盯得心虛,訕訕挪開了目光。
“為何?”君欒疑問。“你不是說,沈姑娘身上已經沒有邪氣了嗎?”
“邪氣無神無影,行蹤不定,誰也說不準它日後可還會回到沈姑娘身上。臣這幾日確實用了法子將那邪氣鎮住,但沈姑娘和大皇子八字相沖,遇則引禍事不斷。臣怕……臣怕二人成親之後,會助長邪氣衝破鎮壓。”
國師愈說到語氣愈是慌亂。
隨後不等君欒回應,便“哐當”一聲跪到了地上。
“到那時,臣就是拼盡全力,這條性命不要,也敵不過那邪氣啊!”
君欒眸中一片晦暗。
“但一言九鼎,朕答應了大皇子,此時反悔,如何說得過去。”
他可不想被落了話柄。
比起自己身為君上的威嚴,國師這段神神叨叨、玄乎至極的話便顯得沒那麼可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