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羽自然懂她在說什麼,這不是孰高孰低的問題,而真的是老天造物的不公,或者說賦予他們的使命不同。他甚至一直覺得:女人——應該遠離戰爭!
女帝繼續道:“另一方面,我父皇自登基時便一直嘗試東渡,每年都會派出一隻大船,可卻從來沒有找到扶桑以東的那片土地。她們都已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們不該再如此愚昧下去!”
“你父皇?”
“是的!所謂的桃花菩薩,其實正是桃花霂的太上皇,不過按你們的叫法,我應該喚她母親!”
白天羽已然明白了一切,“可就因為如此,你就說清塵是卑賤之人?”他總覺得這裡面不太對,可又覺得——找不出破綻。
女帝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白天羽想了想又道:“對你們的國民而言,你的想法的確是太顛覆了,也許清塵的想法剛好可以折中!”
女帝又笑,“我不是沒有想過,甚至還嘗試做過。我準備在桃花霂的男人中進行培養,可桃花霂的生活過於安逸、富足,長期在女尊男卑下長大的男人,不僅已喪失了血性,甚至還養成了奴性!他們只想讓自己變得更嫵媚,比女人們還嫵媚,然後去女主人們那裡爭寵、討賞,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責任感,根本不懂保護為何物?又何談什麼開拓天下的野心與抱負?”
聽到這,白天羽驀然一驚,“你的意思是,要在外面選擇你的繼承人?”
女帝默默點頭,“桃花霂本就是吸取各地男人的優秀血脈,只要他心屬桃花霂,再與我們生下桃花霂的孩子,這本沒什麼區別,只有得到這個男人的引領,桃花霂才會學會保護與毀滅,讓我們的血脈得以延續。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女帝的眼神熱切地望著白天羽,就如同一個最普通的女人,望著她所依賴的男人。
白天羽的眼中有一團星火,隱隱有燎原之勢。不管是女帝的東征,還是桃花菩薩的東遷,甚至是霂清塵主張的與男人分庭抗禮,都不得不讓他動容。
直到今日,他才感覺到自己這位關東之主的渺小。可桃花霂這三個女人卻心懷民族,放眼天下,擔負和構畫著整個世界的未來。
“可你禪讓王位,你自己怎麼辦?”
女帝微微欠身,眼中那種女帝所特有的強勢已慢慢退卻,融化成了一種母性所特有的魅力,“花開花謝,零落成泥,我自然是退位讓賢。守一盞青燈,伴一尊古佛,成為——新的桃花娘娘!”
她越說越是傷感,晶瑩的淚光閃動,可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那張垂下去的臉,唇角翹起個詭異的弧度,“當然,如果他不嫌棄,我也可以——做她的王妃!”
她那眼神看得白天羽一陣心悸,與之前那個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女帝已截然不同,
白天羽看著看著,忽就一愣。他不由想起剛進門時,她讓他坐在主位,又說這裡缺個男主人的話。
一時間如芒刺背,“你!你——該不會是選中了我吧?”
……
蓮臺上的幾日,沈三娘從沒有放開過阿飛。或許,所有人都已經開始懷疑。
因為——這已遠遠超越了對待一個正常朋友該有的關心。
她開始之所以排斥與阿飛離得太近,就是因為怕控制不住這份情感。
可一笑佛走後,與阿飛單獨相處時,沈三娘再難一片冰心。
因為相愛的人,貼近的心在一起,又怎能不激盪起漣漪與花火?
她甚至誤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雪谷、那個冰洞、那棵夫妻樹……
難道一切,都重新開始了麼?自己可以重新再選擇一次麼?
對於阿飛的愛,她絕不會比孫小青少,孫小青是理智的,而沈三孃的愛卻是瘋狂的。
“阿飛——”沈三娘看著那張安靜的臉,默默地叫出了聲,一瞬間淚流滿面。
“阿良……阿良!”
阿飛也同時叫出了她的名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沈三娘嚇得花枝亂顫,抖落了一地的淚水,可阿飛轉瞬又睡了過去。
沈三娘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她也不懂自己是想他醒,還是——怕他醒。
突然,她發現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硌著自己。
她拿起來一看,那是一段用麂皮裹著的木頭。沈三娘把它抽出來一看,原來是那段鐵樺木,也是那株夫妻樹上折下的鐵樺木。
這本是她當初想要送給他的新婚禮物,可卻只刻了一半,她就遺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