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情況比你知道的還糟呢，薩斯基。說實話，你跟我在一起可不安全。也許我最好還是離開吧。”

“不！我是說……彆著急做決定，”薩斯基亞儘量不讓絕望的情緒流露出來，她可不想這麼快又一個人了，“你就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也許我在這方面也能幫上忙呢。”

“好吧……那我還是給你展示一下吧，”魯希爾德說，“要是你看了之後還想讓我留下，那我就再待一段時間，接受你能提供的任何幫助，然後盡我所能回報你。”

薩斯基亞跟著她來到了埋葬那些骨頭的地方。她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魯希爾德跪了下來，用手在雪地裡挖著，一直挖到下面的泥土。她蹲在那兒，一動不動，雙眼緊閉，眉頭緊鎖，神情專注。空氣中傳來一陣低語聲，提醒著薩斯基亞魔法正在被召喚。低語聲越來越大，然後，突然就停止了。

什麼都沒發生。

幾分鐘過去了，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挺厲害呀。”薩斯基亞說。

“閉嘴！”魯希爾德說。

低語聲再次在空氣中響起，並且越來越響，直至達到高潮。最後，魯希爾德顫抖著呻吟了一聲。聲音消失了，地面微微顫抖了一下。

然後，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魯希爾德猛地站起身來，捧著自己的手，那隻手已經變成了一種很不健康的青藍色。“哦，你看著我就施展不出來了！”

儘管薩斯基亞很反感她知道矮人正在試圖做的事，但還是努力忍住沒笑出來。她對怯場這種情況可不陌生。

“沒事的，魯希爾德，我懂。你是個死靈術——”她停頓了一下，“其實，在你們矮人語裡，那種操控死者的魔法使用者叫什麼來著？”

“死靈法師，”魯希爾德說。她說的這個詞和薩斯基亞熟悉的“necromancer”（死靈法師）很相近，都沒必要翻譯了，“你……不介意這個嗎？”

薩斯基亞其實挺介意的。這太詭異了。她玩遊戲的時候倒是能接受死靈法師，但一想到要面對面地面對真正腐爛的屍體，她就覺得不舒服。而且還有道德方面的問題。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尊重逝者。把屍體當作私人奴隸來使喚，即便這些屍體本身只是沒有靈魂的空殼，這似乎也是對逝者最大的不尊重了。

但另一方面，為了避免這麼快又孤身一人，她已經忍受了很多事了。最好還是別表現出這讓她有多不舒服了……

“嗯，我承認那天晚上可把我嚇得夠嗆，”薩斯基亞說，“但既然你現在坦誠相告了，也沒那麼……啊！”

有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踝。是個白色的、骨頭做的東西。一隻骷髏手。當然是骷髏手了。

她用力地甩腳。只聽“咔嚓”一聲，那隻手從前臂處斷開了。然後它就像一隻長著五條腿的骨頭蜘蛛一樣，開始順著她的腿往上爬。

“魯希爾德，”她哀求道，“快讓它停下！”

“我……哦，該死！”魯希爾德說著，伸手去抓薩斯基亞，薩斯基亞正拼命在自己腿上劃拉，想把這個骨頭玩意兒弄掉，“別掙扎了，該死的！”

魯希爾德一碰那隻不聽話的手，它就鬆開了薩斯基亞的腿，掉到雪地裡，手指骨還張著。

魯希爾德看著坐在雪地裡、腿上流著血的薩斯基亞，揚起了她濃密的眉毛。“你還能接受我是個死靈法師嗎？”

薩斯基亞這會兒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說出話來，只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在我能控制住這個毛病之前，可能會出現……像你遇到的這種初期問題。”

薩斯基亞心想，所謂的初期問題，就是真有牙齒往我肉裡咬啊。

“你把這稱作一種毛病，”薩斯基亞說，“它不就是另一種魔法天賦嗎？就像德魯伊或者預言家那樣的？”

“德魯伊？”

“就是使用精靈自然魔法的人。”

“哦，他們叫綠手，”魯希爾德說，“至於我，我生來是個塑石者。在我們族人當中，擁有塑石天賦的人備受尊崇。而死靈術是對那種天賦的扭曲。這不是我……是他乾的。那個混蛋……他做的事改變了我，喚醒了我體內的怪物。而現在我擺脫不了它了。”

“我很抱歉，”薩斯基亞說。她還是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說到被變成怪物這一點……她可太能感同身受了。

“為什麼道歉？”矮人一臉困惑地問道。

“為你所經歷的這些事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