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燃燒。破敗的城牆後,滾滾濃煙騰空而起,被閃爍的火焰映照著。
“要是我們來得太晚……”鮑爾德雷格說。
“我的嘍囉們……我已經讓他們儘快……趕路了。”魯希爾德說道。
說話時,矮人把頭靠在薩斯基亞的肩上。她呼吸急促,似乎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更別說自己走路了。指揮這支殭屍大軍帶來的壓力,幾乎超出了她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但這是一支多麼龐大的軍隊啊。數百個死去的精靈、人魚——偶爾還有矮人——騎著各種各樣的不死坐騎奔赴戰場。
“嗯,我知道你已經盡力催促他們了,”鮑爾德雷格說,“我只希望我的寶貝和那小夥子能堅持到我們趕到那兒。”
“我確定他們會沒事的。”薩斯基亞撒了個謊,“他們能照顧好自己,而且還有石頭守衛呢。”
是啊,你就這麼一直安慰自己吧,她看著一段已經熔化成爐渣的城牆,心裡想著。敵軍士兵從城牆的缺口蜂擁而上,湧入了城牆後的燃燒著的街道。
在城牆這邊,原本等著進城的精靈們剛注意到衝過來的殭屍,便匆忙組成了一道防線。身著鎧甲的精靈們將長矛朝著蜂擁而來的屍群刺去,而樹塔上的弓箭手則朝著他們射出一排排箭雨。
不過,這一切都太晚了,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這些死者可不會被長矛或者弓箭阻擋住腳步。但他們的敵人就不一樣了。不死族弓箭手騎在坐騎上回射,把敵人從樹頂上射落,掉到地上的精靈群中。在那裡,那些死去的精靈又重新站了起來,開始撕咬、捶打、砍殺他們曾經的同伴,把前線攪得一片混亂。就在這時,不死族騎手發動了衝鋒,用蹄子、爪子和鎧甲覆蓋的軀體把驚恐的精靈們踩在腳下。新復活的殭屍爬上樹塔,把剩下的弓箭手扔到下方等著的長矛上。
短短几分鐘,場面血腥慘烈,通往城市的道路就這樣被打通了。
魯希爾德喘著粗氣,呼吸急促而艱難。薩斯基亞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在流血!”
魯希爾德擦了擦臉,手染上了一片鮮紅。她在挽具裡搖晃著,鮮血從她的耳朵、鼻子還有……眼睛裡滲出來。
糟糕,糟糕,糟糕,這情況太糟糕了。
薩斯基亞用牙齒撕開自己的手腕,然後把傷口湊到朋友嘴邊,“喝吧。”她命令道。
在傷口癒合前的幾秒鐘裡,魯希爾德大口喝下了許多她的血。也許這會有幫助,即便朋友身體承受的壓力並不完全是生理性的。
“很好,”薩斯基亞說,“現在遣散一些你的嘍囉吧。”
“不行。”矮人小聲說。
“你行的,而且你必須這麼做,”薩斯基亞說,“你難道沒看出來這都快把你害死了嗎?要是你的腦袋爆掉了,那你對誰都沒用了。而且,如果我們只帶著騎手進城,還能走得更快些。求你了,魯希爾德。”
“我……好吧,薩斯基。”
就好像線被突然剪斷了一樣,那些行走的屍體哐當哐當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薩斯基亞縱身躍過城牆缺口處熔化的石塊,吸入一口夾雜著濃煙、嗆人的空氣。透過煙霧,一個魔像龐大的身影若隱若現。它少了一條胳膊,胸口有個洞,它的核心寶石碎落在腳下的瓦礫中。
她透過小地圖以及快速的前方視野偵察發現,一支龐大的敵軍正在城市中心殺出一條血路,並且在紡錘城周圍集結。規模稍小些的戰團正從主力部隊中分離出來,去奪取城市周邊的關鍵戰略要地。至少,她覺得那些地方應該是戰略要地。她對軍事策略的瞭解全都來自遊戲。
她發現克韋爾迪和弗雷吉駐守在其中一個地點:一個集市廣場,位於一座山坡旁,山坡被修成了一層層的高臺。在這裡,矮人們似乎還守得住。儘管他們在人數上遠遠處於劣勢,但佔據著高地。矮人們朝著湧到集市下方平地上的精靈們不斷射下弩箭,還扔下施加了魔法的石塊。兩個魔像守衛在臺階頂部,只要有敵人靠得太近,它們就會又踩又砸,還會用肩部搭載的弩炮朝著擠作一團的精靈們射擊,殺傷力極大。
克韋爾迪身著濺滿鮮血的鎧甲,站在一個魔像旁邊,舉著能擋箭的盾牌擋在身前。他看上去像是剛捱了一頓揍,但站姿很穩,下巴緊繃,一臉堅毅。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薩斯基亞怎麼也想不到他就是那個曾經說話結結巴巴、緊張得不行,連她的名字都說不對的安靜又有點書呆子氣的傢伙。
與此同時,弗雷吉正悄悄繞到聚集的精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