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會去遮蔽那種劇烈到超越人類極限的痛苦,而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心卻越來越疼,直到痛到超過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或許每個至親之人離世的人,都會是這樣的生不如死。
“你的死,對我來說就是末日。”
越子生踏上欄杆,縱身一躍,像一支瀕臨破碎的羽毛,寒風劃過發尖,隨著急速的下墜背至腦後。
視線迅速變換,幾秒內光彩消逝,隨後是無數秒的黑暗。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突然跳入了洶湧的江水之中,旁邊路過的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好幾秒後才尖叫出聲。
,!
“有人跳江了!”
“快救人!”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
冰冷與黑暗吞沒了越子生,身體飛速下沉,陣陣窒息感讓他的頭疼到幾乎要裂開,
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眼前一片花白。
“我要死了麼。”
白光被深紅侵蝕,越子生的天地間不知什麼時候全部變成了深重的紅,血腥與腐臭交織的味道鑽入鼻腔中。
而那片深紅之間,一道龐大到要觸碰天際的身影佇於其間,不帶有任何感情地看向對它來說渺小到如同螻蟻的人類。
如萬丈深淵底部的怪物,凝視著他。
慘白的燈光照入眼底,越子生意識突然迴歸。
躺在冰冷堅硬的平臺上,全身赤裸溼漉,未著寸縷。
而此刻居然有人扒開他的眼皮,在用手電筒照向瞳孔?!
好刺眼!
“太奇怪了。”
那個照他眼睛的人收回了手,聽聲音似乎是個中年男人,話語間夾雜著濃烈的疑惑。
越子生的眼皮很重,怎樣也睜不開,連傳入耳中的聲音都是模模糊糊的,彷彿隔著一層水。
“怎麼了教授,是這具屍體的死因有什麼問題?”一旁的助手驚道。
“明明是淹死的,但他的氣管和肺部卻沒有一點水和泥沙,反而充滿了血液和碎肉,一雙眼睛玻璃體破碎,全部變成黑紅色我以前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教授的聲音很是凝重。
“他體內內臟器官全都碎了,骨頭,血管碎肉,如果不是有人皮兜著,那就是一灘爛肉,就像”
就像有人把這具屍體當成水果,從其內裡全部攪碎了一般。
這句話讓那助手倒吸一口涼氣,二人又小聲嘀咕一會兒後,便快速離開了這裡。
直到停屍間燈被關閉,最裡側的停屍櫃才晃動了幾下,越子生捏著櫃子的金屬門,在他手裡材料特殊的金屬居然像被捏的紙一樣變得曲折縮小。
他偷偷從裡面鑽了出來,沒發出一點聲音。
一旁的角落還堆著自己的衣物和私人物品,雖然裡衣在屍檢時被剪開,但至少外套還可以穿。
越子生趕緊穿上了還溼淋淋的衣服,總算不是裸奔讓他心裡舒坦了不少,只是身上還有數道屍檢留下的縫合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可這裡畢竟是停屍房,作為一個平民老百姓他還是感覺到了陣陣不安與涼意,尤其是在這種深夜。
黑夜中,一道極快的身影從某棟建築敞開的窗戶內翻越而出,如同黑色的閃電,在城市中穿行。
光腳狂奔許久,直到徹底遠離了那棟建築,視線內再也看不到後,越子生才在夜晚的寒風中緩緩停下。
路燈慘白的光打在背影上,顯得他身影分外寂寥。
遠處萬家燈火輝煌,越子生抬頭,那點點星輝卻沒有一個能映入他的眼底。
過了許久,才顫抖著緩緩蹲下,臉深埋入雙膝中。
他重生了。
:()末日: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