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吞吞吐吐好半天，終於還是開口了，“是這樣姐，你也知道柏楊他那身子骨，讓他做農活肯定是不行的！我就想給他謀個國營廠的活路，這不找打點需要錢，這些年我們倆也沒存到錢，所以…”

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的何秧苗，算是知道小姨的小算盤了，只是這借錢人還不來，只知道拾掇妻子出面的男人，不咋地！

媽媽嘆了口氣，為難地說：“小妹，不是姐不幫你，實在是姐拿不出！”

“姐，我們不借多了，就借50元。秧苗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要是說沒錢，那我肯定是不信的！”

“咋滴？你一個當小姨的人，算盤都打在外甥女身上了？你咋好意思的？不說你，我這當母親的，都沒好意思拿她的錢！”

小姨一下子炸毛了，猛然站起身，“姐，你不借就不借，少在這陰陽我！跟你做姐妹，真倒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這輩子你比我能耐！”，說完，拉著小鳳妹妹便離開了。

媽媽嘆了口氣，心情有些低落。一旁的大伯孃開口說道：“幸好你拎得清，沒借給她，你往日幫襯她，幫襯得還少了？一次不幫她，瞧瞧說的那些話！”

媽媽突然朝著門那邊大聲說道：“我王玉娟這輩子就是要比你能耐，咋滴？說我陰陽怪氣！平日我都懶得說你，好面子，好高騖遠的，以為嫁個知青就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呸！若不是孃家幾個兄弟姐妹接濟你，你怕是吃飯都難，還飛上枝頭做鳳凰！”

何秧苗驚了啊！平日悶聲悶聲的媽，沒想到發起飆來，這麼強！不光是她，大伯孃與何燕都驚了…

不過人家都走遠了…

這時門口傳來響動，小姨牽著小鳳妹妹又出現在了門口，“哎喲，王玉娟瞧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還說我！我家柏楊只是一時的落魄，遲早有一天他會考上大學的，到時候你和你丈夫還是鄉下的泥腿子！”

“呸呸呸…瞧他那樣！我都沒好意思說實話，可以這麼說，我家秧苗考上了，他都沒考上！說我泥腿子？你要是硬氣，別靠我們接濟啊！”

“你……行，王玉娟，以後我不認你這個姐！”，說完，再次拉著小鳳妹妹又走了…

“我稀罕！我不知輕鬆多少！”，媽叉著腰，夠著身子大喊了一句，然後將板凳收回屋裡。

“這次真走了吧？”，大伯孃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何秧苗回過神，點了點，“應該真走了。”，大伯孃起身，“嘖嘖嘖”後回了屋。

不到一會，媽媽就握著鐮刀揹著竹筐準備上山撿竹殼葉了，“秧苗，媽媽要去山上，午飯你想辦法弄一下，媽媽帶了乾糧，中午就不回來了。”

“好的，媽媽。”

待媽媽走後，弟弟放下筆說道：“姐，小姨以後是不是再也不來我們家打秋風了？”，她點了點頭，“應該是吧。”，聞言，弟弟很高興，“姐，中午你再做一次昨晚那個豆腐泡燉粉條吧？”

“行，終於先將就一下，晚上吃好吃的！”

一聽到有好吃的，弟弟當即不再咬筆頭，期待興奮地問道：“姐，啥好吃的？是嘎嘎（肉）嗎？”，何秧苗放下書本，“對，晚上我們吃柴火雞！”

弟弟一蹦三尺高，嘴裡歡呼著：“好耶！”，出屋子倒水的何燕，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回屋。

臨近中午，何秧苗帶著弟弟，先鍘菜餵雞，之前那隻抱雞母，在這幾隻野雞出殼後，就好了，現在在盡心盡力充當著雞媽媽的角色。

她先生好灶火，再讓弟弟守著火…依舊是跑到代銷點買了團老豆腐，先炸豆腐泡，再揉苞谷粑…

土豆當主食，再結合苞谷粑應該能管飽。

鍋裡“咕嚕嚕”冒著熱氣，院裡傳來爺爺與爸爸，還有大伯回來的聲音，未見人先聞聲，“我又聞到了昨晚的豆腐泡燉粉條，閨女是不是？”

她跑到窗戶前，甜甜地回答道：“嗯，爺爺，爸爸洗手，準備吃飯了！”，爸爸放下鋤頭，高高興興地去洗手…

“你小姨回去了？”，爸爸走進灶房，看了一圈沒發現人，她將舀好的豆腐泡燉粉條端到桌上，“嗯，媽媽與她撕破臉，她灰溜溜地回去了。”

爸爸聽她講述完事情緣由後，感慨了一句，“你媽媽終於開竅了！”，她很好奇，“爸，如今開放了，怎麼小姨夫沒回去呢？”，爸爸搓洗著碗筷，“回去？怎麼回去？城裡那是他二叔的家，他能回去？”

何秧苗懂了，爸爸接著囑咐道：“人這一輩子就要腳踏實地，將來選人也要選腳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