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徐宅。
“夫人,柳姑娘她又來了。”,侍女走進後院通報到。
李念月淡淡的點點頭,說道:“請柳姑娘進來吧。”
柳詩詩走進徐宅後院,手裡提著個食盒,來到李念月還有癱坐著的徐平安面前,將手裡的食盒輕輕放下,接著她熟門熟路地又從屋裡搬來一張小桌,一邊將食盒開啟,一邊說道:“徐夫人也來吃點東西吧。”
李念月搖搖頭表示拒絕,問道:“柳姑娘何故對一痴呆之人念念不忘?”
柳詩詩將食盒裡的飯菜一一拿出,而後挽了挽耳邊的秀髮,面帶些許羞澀地說道:“也許從某一個時刻認定了一個人那便是那一個人了吧。”
柳詩詩一邊用勺子給徐平安餵飯,一邊說道:“況且我這樣的身份還能做些什麼呢?”
李念月說道:“詩詩姑娘才豔雙絕,不知道北平多少青年才俊鐘意詩詩姑娘,姑娘還有別的路可以選,何苦為了這驚鴻一面之人而空耗你的年華。”
柳詩詩搖搖頭,微笑地看著李念月說道:“那徐夫人又為何還守著他呢?我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再過幾年就會成了那教坊司裡的老鴇,新來的姑娘到時候都得叫我一聲娘,我不想嫁人,只求下半生能痛快地活著,守著心愛之人過完餘生,徐夫人你比我年輕,又有錢,又為何要為這個痴兒耗下去呢?”
柳詩詩一邊繼續餵飯,一邊繼續說道:“徐夫人你有大把機會再找個如意郎君,我希望你能把徐公子讓給我,讓我來照顧他的餘生,你儘管去尋找你的幸福。”
李念月娥眉微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把人讓給你。”
柳詩詩嘆了口氣,繼續喂著飯,徐平安呆呆地吃著,眼神中依舊沒有任何神采。
喂完飯,柳詩詩溫柔地拿出手帕給徐平安擦了擦嘴角,而後笑著輕聲說道:“看來徐公子所娶確是良人佳配。”
李念月不客氣地回道:“既然知道,那你就最好別來。”
柳詩詩搖搖頭,說道:“只要徐公子一天沒有醒來,那麼我每天都會過來。”,她自從喜歡上徐平安,便屢次派人邀請徐平安赴宴,可徐平安卻屢屢推脫,每次就算能來,也是喝了不到三杯酒就跑路,甚至有一次,她都把醉倒的徐平安拖上床了,結果自己轉身換個衣服的空擋,就被人跳窗跑了。
不過越是這樣柳詩詩發現自己越是喜歡這個男人,她願意用自己的青春年華去等待一個看上去沒有希望的結局。
在徐平安娶親之後,她便把那份心思埋進了心底,本來已經準備好放下這份愛戀,帶著這份無疾而終的戀情走完下半生,她經常想像她這種青樓女子又怎麼能奢望愛情呢?
當她在得知徐平安的訊息之後,還是放不下心中的牽掛,在徐宅門前冒著大雨跪了一天一夜才見到已經痴呆的徐平安。
李念月看著面前比自己還要溫柔的柳詩詩,當初她本來對這個青樓女子沒什麼好感的,如果不是此人在家門前跪了一天一夜,她不可能放她進來,她進來後與痴呆的徐平安耳語了幾句,徐平安有一絲絲反應,李念月便允許此人經常前來探望,她不想放過然後一個可以喚醒自家夫君的機會,雖然之後徐平安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依然每天痴痴呆呆。
李念月和柳詩詩相處日久,彼此瞭解,李念月才放下了偏見,覺得柳詩詩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
柳詩詩家因為表親犯事而被牽連,全家男丁被滿門抄斬,所有女眷則進入了教坊司為奴,輾轉之下她與親人分別,到了北平,想再到自己的親人卻是不可能了。
柳詩詩收拾和飯菜,蓋好食盒,將小桌搬回了屋裡,臨走前依依不捨,眼中閃過些許悲傷,有些哽咽地說道:“徐夫人,以後還請照顧好徐公子。”,便轉身離開了。
夜深。
柳詩詩不太能睡得著,她開啟窗戶,望著天上的明月,心底默默禱告期望心愛之人能早點醒來。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進入了房內。
“誰?”,柳詩詩輕喝一聲,瞬間衝向床邊,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匕首出來。
就在這時黑影之人慢慢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聲音有些尖細地說道:“柳姑娘,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柳詩詩單膝跪地,說道:“還請大人再給我一些時間。”
黑影之人眼神無悲無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柳詩詩,沉默了半晌說道:“那好,我再給你三天時間。”
柳詩詩趕忙拱手說道:“謝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