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栒眼裡的疑惑盡數落在了趙盼兒眼中,她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僵硬起來。那眼神那表情意味著什麼,趙盼兒心裡其實很清楚。可她就是不願意相信,自欺欺人罷了。
“你不信?”趙盼兒強撐著,收起了笑容倔強的看著盛長栒。
“那倒……也沒有,不過……只是驚訝……歐陽兄竟然有未婚妻。”盛長栒的欲言又止,趙盼兒全都看在眼中,她其實已經猜出來盛長栒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了,可她偏偏就是要問出來。
“他不能有未婚妻嗎?”這恐怕是趙盼兒最後的倔強了,別過頭去起伏的胸口明顯已經有了怒氣。
“倒也不是,只是他從未提起過,而且……”盛長栒話還沒說完,趙盼兒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用袖口在臉上胡亂的抹著,看那樣子顯然是哭了。只見趙盼兒走的越來越快,不顧盛長栒的呼喊往貨倉而去。
盛長栒無奈的在後面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裡皆是憐惜欣賞之色,這確實是一個倔強的姑娘。搖了搖頭直言可惜,這歐陽旭也當真是眼瞎心盲,這樣的姑娘說拋棄就拋棄。盛長栒心如止水對人家姑娘並沒有什麼想法,他深知這世道女子的不易,單純的心存憐憫僅此而已。
趙盼兒來到了沒人的地方,眼淚奪眶而出。捂著嘴強忍著不讓別人看自己笑話,那新科狀元的反應恰好驗證了德叔所言非虛。而且聰慧如她從盛長栒的反應來看,更是猜出了一個德叔沒有言明的真相,那就是歐陽旭如今在汴京怕是有了新歡,而且那人非富即貴不然那狀元郎也不會欲言又止。
哭了好半天,眼睛都腫了,這才擦乾眼淚進了貨倉。日子總還要過下去,她不見到歐陽旭,不聽他親口說出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怎麼才回來?怎麼還哭了?被人欺負了?”剛進去顧千帆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嚇了趙盼兒一跳。顧千帆見趙盼兒眼睛腫著,還以為她被人欺負了。好歹也是因為幫助自己,若當真如此,不宰了那人他活閻羅的名號以後還怎麼混?
“沒有!甲板上風大,吹的。”趙盼兒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更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不堪。
“對了三娘怎麼樣了?”趙盼兒被顧千帆盯著難受,隨便找了個藉口跑過去檢視起了孫三娘。
“還是老樣子,要儘快上岸去找大夫。”顧千帆見趙盼兒不願多提,也就沒有再問。剛剛外面夾板上的事情他雖沒有全部聽見,但隱隱約約也知道了一些。
聽見了這船上半路上來的那個傢伙,是今年的新科狀元。新科狀元本就極具盛名,即便他不是皇城司使也都聽說了。那是汴京積英巷盛家的一個庶子叫盛長栒。他的父親也只是一個從五品的小官。今年盛家在汴京風頭無兩,一門雙子誰人不知?幼子今年高中也不知走的什麼狗屎運,被官家破格提拔授官從五品樞密院都承旨,之後更是攀附了英國公府的高枝,如今怕是已經做了英國公府的東床快婿。離京數月查案的顧千帆,對這些事情自然知之甚少,算算日子他還以為盛長栒此時應該已經和英國公府張家的女兒完婚了。
不怪顧千帆對盛長栒抱有敵意,在他眼裡高中之後攀附高門,他和他那個拋妻棄子的父親,簡直就是一丘之貉。顧千帆曾經也是兩榜進士文官清流,只因為他的外祖家受其牽連並不受重用。更因其親生父親雖為首輔,但卻已經另娶高門貴女為妻,並不能相認父子關係也不和睦。
父親曾是上門女婿,在其高中之後便拋棄了他和他的母親,顧千帆高中之後一直憋著一口氣。企圖為身生母親掙得誥命,以此全了孝道可以讓自己那被拋棄的母親,光明正大的進顧家祖墳。但因為外祖家的牽連不被重用,所以他放棄了原本文官清流入翰林的機會,進了皇城司做起了這人人唾棄的朝廷鷹犬。
此次南下查案,受雷敬擺佈九死一生,也是為了立功受獎升任五品。於此而言他就可以靠著功勞,請封其母完成心願。
就在這時盛長栒跟著進入了貨倉,剛一進來顧千帆就有所察覺,一記手刀迎面劈下。盛長栒自然有所察覺,以他的身手若是想躲避自然也躲得過去,可他不能!顧千帆畢竟是皇城司探事司的司使,官家的耳目雷敬的手下,狀元郎會武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別人知道。
而且盛長栒心裡篤定,顧千帆不敢真的將他怎樣。果不其然一記手刀在他面門處停了下來,盛長栒緊閉雙眼向後躲閃。顧千帆看著盛長栒的眼神充滿了防備,這一下便是教訓。不愧是汴京人人都怕的活閻羅,只這眼神就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
“你幹嘛?人家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