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陳清妍被她爸媽押著離開她和安彬住的房子,來到她舅舅家。
陳清妍舅舅鄭加林開工廠,家裡環境不錯。
本市地價寸土寸金,市中心的一個高檔樓盤,外圍是一圈高層,圍護著幾十套別墅,開盤時六萬一平,近些年炒得更高。
鄭加林一家住在這小區的一棟別墅裡。
一進鄭加林的家門,鄭海霞的嘴一直沒停過,罵人的句子沒一句重複。
鄭加林悶頭不做聲,只在一邊泡茶斟茶。
鄭海霞是家中老大,從小強勢,姐姐發火的時候,鄭加林從來不正面與她相爭。
等鄭海霞發洩完,鄭加林也聽明白怎麼回事。他給他姐遞了杯茶:“安彬,我也見過,不像是姐姐口中所說的這樣無禮。聽你講了這麼多,覺得這事,安彬做得一點錯都沒有,是個男人,有種。倒是姐姐你們做得太過了。”
鄭海霞將手中的杯子一甩,又準備開罵。
鄭加林沒理她,又給她遞了一杯茶:“看吧,你這脾氣,哎……你是老師,習慣訓人,高高在上慣了,聽不進別人一點話,你這樣,清妍嫁得出去才怪,失去了安彬這樣的優質男人,你讓她再找一個這樣的,打著燈籠都難。”
鄭海霞極不舒服,但不得不耐下性子坐了下來。
鄭加林笑:“一個男人,將所有工資獎金全部上交,自己一分錢不留,這是老公嗎?這是奴隸。上交也行,他要用的時候,你得給他呀,清妍買上萬塊錢的衣服包包可以,他買樣喜歡的東西就不行,還要向她討,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贏了。人家自己賺的錢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問你,是尊重你。只想佔別人的,一分不拿出來,清妍在辦公室說安彬交一半工資,另一半要給她買衣服買包,人家買點東西,她不樂意,安彬就不能買。這半邊臉的事,你們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鄭海霞又跳了起來:“我們都不是這樣過來的嗎?”
鄭加林笑:“那是你,不是我們,也只有姐夫才能受得了你。我剛開始開廠的時候,沒錢,我老婆將結婚的首飾都去賣了,回孃家將兄弟姐妹借了個遍,每個月一發工資,將錢全給我,從來不問我錢花到哪裡去了。我賺錢了,我老婆管錢,我要用,她從來不問,要多少,給多少。我老婆若是像你和清妍這樣,只進不出,刮人家的油,哪有我鄭加林的今天。”
鄭加林聲音低了一些:“姐,清妍大了,成年了,是她過日子,不是你,你少插手年輕人的事。錢是男人的膽,沒錢走不遠。清妍被你縱得嬌,你們也知道她的性子,在我廠裡,動不動給我的主管擺臉色,我說了她,她還不開心。我是她舅,沒辦法,不然我早就趕她走了。安彬一直都包容忍讓著她,你們眼裡只有自己的委屈,想沒想過安彬受過的氣。還沒有結婚,丈母孃就去霸地盤,要工資,要獎金,騎在他頭上拉屎,只要有血性的男人,就不會要清妍。”
鄭海霞想反駁,又不知說什麼,陳清妍低著頭看手機,不說話。
鄭海霞回過神來,對清妍說:“好好好,媽不管你,由得你怎樣,媽也是為你好,希望你幸福。”
清妍聽了這話,馬上給安彬打電話,發現她所有的聯絡方式都被拉黑。
清妍是聰明的,她一向知道怎麼拿捏安彬的,安彬心軟,一哭二鬧三上吊,再聯合寧錦瑟和自己爸媽,將安彬周圍的生態圈全抓在手上,除非他眾叛親離,不然怎麼都不會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聽了她媽的話,清妍馬上借坡下驢,向寧錦瑟哭訴她錯了,她一定改。
清妍是獨生女,鄭海霞對她的管教方法是控制加寵和縱。鄭海霞要女兒什麼都聽她的,不聽,會哄著她聽。
比如鄭海霞人給陳清妍買了套不喜歡的衣服,陳清妍不要,她會誘導女兒:“媽媽覺得這衣服很適合你,你穿,下次你要什麼,媽媽給你買。”或者會說:“媽媽都是為你好,你看多漂亮。”
鄭海霞會給周圍的人使眼色,邊上人都說順著她說清妍穿這件衣服好。
陳清妍知道她媽在騙她後,便學會了從周圍人動手去圍剿一個人的方法,這法子可以讓人無法掙脫。
陳清妍洞悉她媽對她的控制,很快就有了策略,她從來不正面和她媽對抗。她是別人眼中的乖乖女,不管鄭海霞給她什麼,她都會稍稍皺下眉,過一會又就假裝很喜歡,她總會看到鄭海霞眼中的得意。
只要滿足母親以為控制住了自己的那種虛榮心,陳清妍就會要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