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彬今天的表現讓寧錦瑟很不滿意,回來的路上就和丈夫說兒子的不對:“你看他今天那個鬼樣子,真氣死我了。”
安百康一直沒有做聲,他想兒子好,但安彬最近的狀態讓他有些擔心,安彬越來越安靜,他怕兒子一個人孤獨太久,會出問題,他也希望兒子身邊有個人做伴。所以明明聽到安彬說不結婚,他的事不用他們管,他還是放任妻子去給安彬張羅婚事。
有安百康的支援,寧錦瑟很得瑟,進門就想去找安彬的茬,看到安彬房中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夫妻倆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去年過年,安彬早早離家,當時家在廣東,他人在也廣東,同一個城市,他很少回家。
現在這行囊一收,就是說他又要走了,安百康夫婦不在廣東,安彬這一走,可能下次見面又是過年了。
安百康和寧錦瑟將本來想要說的話,全部憋了回去,出去前他們輕輕地幫安彬拉上了房門。
安彬醒來的時候,已是凌晨三點,這幾天,他每天都有和羅丹道晚安的習慣,他急急地摸過手機,十一點半的時候,羅丹發了一條訊息:“晚安!”
不管羅丹睡沒睡,看不看得到,安彬還是發了幾條:“羅丹,今天中午陪舅舅喝酒,我酒量不好,應該是醉了,回來一覺到現在。”“晚安,羅丹。”“羅丹,我明天一早先回廣東,等你回來,我來找你。”
初一早上,與羅丹在路上相遇,就那一會,安彬將羅丹的車,人全打量了個遍,看到車牌和他的一樣,便知道那是羅丹開回來的,本想約著羅丹一起走,兩人一前一後路上有伴。可看母親迫不急待為他相親,他就知家裡人的態度:媽明明知道我心裡有羅丹,卻從來不提羅丹,她憑什麼看不起羅丹和羅家的?
不與庸人爭長短,寧錦瑟是他的母親,安彬知道爭也沒用,不如敬而遠之。
安彬睡不著,想起去年初六一早在火車站碰到羅丹的情景,本來是好好的,不知怎麼就想歪了,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沒有辦法,為了消火,只得半夜起床洗澡。
嘉惠最近睡眠淺,看到羅丹的手機有簡訊來,便知羅丹有了男人。
黑暗中,嘉惠側著身子看著沉睡的羅丹。以前她可能不懂,但是現在明白了許多事。
人在外面,見的人多了,聽的事多了,人的包容度多了許多。某天,嘉惠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這世上,如果男人靠不住,找個女伴一起度餘生也不是不可以。
嘉惠就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羅丹對她的心意,她想笑,又想哭。
被包養她的男人的老婆帶人追著打,嘉惠如過街老鼠,躲到羅丹的宿舍。
心灰意冷的嘉惠是起過心思的,她試探地問過羅丹:“羅丹,你有喜歡過男人沒有?”羅丹毫不遲疑答道:“當然。”
羅丹抬頭看著嘉惠,臉有些紅:“他人長得很帥,個子也高,腿很長,可是他的手指短短的,胖乎乎的,與我十指相扣的時候,可以將我的手全包進去。”
嘉惠剛剛升起的一點火苗,馬上就被羅丹拍滅了。
嘉惠從此將羅丹當朋友,當親人,她明白,自己突然生出的說不出口的心思,只不過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將羅丹當成了救命的稻草,想拉一個能為她墊背,給她依靠的人,不管那人是男是女。
羅丹的回答打破了嘉惠的幻想,讓她知道,她誰也不能依靠,能靠的只有自己。
羅丹的夜半簡訊,說明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確定她沒有說謊。嘉惠突然有些失落,她突然明白了,那年她和熊煒相擁,羅丹站在門口看她的眼神。
嘉惠側過身子,背對著羅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外面風雨急,嘉惠靜靜地聽了半夜的風聲和雨打窗戶的聲音,她終於知道,羅丹對她,是有過不同想法的,她錯過了,如今她懂了,羅丹卻走遠了。
紅塵俗世,多情多煩,真情最難相守,有時候,終是無緣無份。
一城的煙雨,還有那一層永遠也不會捅破的紗。
嘉惠釋然:從此之後,她們是最好的朋友,是彼此的親人,是可以將後背相托的人。
早上,嘉惠先醒,看羅丹穿著她的毛絨絨的睡衣站在廚房門口,張嘴笑罵道:“像什麼樣子?去多穿點,今天降溫了,別感冒了,牙膏我幫你擠好了,水龍頭左邊是熱水,右邊是涼水,快刷牙洗臉,我煮早餐。”
羅丹訝異,故意往外看看:“今天下雨,沒出太陽啊,我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