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舊臺戲(四)
“阿伯。”簡易上前先打了招呼,才開始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幾個村民面面相覷,看著眼前面生的年輕人,止住了話語。
玉屏此時也跟了上來,指著簡易說道:“路伯公,歐伯伯,這是我朋友,他很厲害的,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告訴他。”
村民們仍是有些猶豫,老先生都無法解決的事情,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說服力,確實不大。
簡易見幾人還是不打算說出實情,乾脆套起了近乎。
“阿伯,我是玉屏的好朋友,那大家都是自己人啦,你們就講一講嘛。”
玉屏也在一邊幫腔:“是啊,說不定簡易真的有辦法呢!對了,他叫簡易,簡單容易的簡易。”
“這個這個。”說著,玉屏又拉著站在後面的邊嫿,“這是小嫿,她也可厲害了!之前我撞邪,就是小嫿幫的我。”
此話一出,幾位村民都有些鬆動。
被玉屏稱作路伯公的那位最年長的老人,一聽玉屏居然撞邪過,有些慌張地問道:“阿屏你還撞邪了?沒事吧?有沒有和爸爸媽媽說啊?”
玉屏忙接道:“哎喲早就沒事啦,不要和爸爸媽媽說哦,不然他們該擔心了。”
那位路伯公點了點頭,又看了簡易和邊嫿幾眼,最終下定決心,請幾人同行。
路上,村民們都不言語,只是在前頭帶著路。
但這路越走,幾人越感到熟悉。
這不就是去「十里桂」的路嘛!!!
果然,走過石橋後,幾個村民帶著三人直奔「十里桂」。
原本戲臺下襬著桌椅的空地上,散落著些許金銀元寶,紙錢香燭,還有香爐香灰等物。
戲臺上的掛飾和樂器等,都還未收起。
目的地並不是「十里桂」。
幾人走過戲臺,去了戲臺後方的一處小別墅。
路伯公等人仍是一言不發,開門帶著三人進入後,側開身子,露出一樓地上的景象。
是戲班的一眾人等,樂師仍穿著中式盤扣的演出服,而戲班唱戲的那些人,則仍是穿著戲服。
一群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這番景象,簡易和邊嫿不敢輕易上前,便問道:“這是怎麼了?”
幾個村民長吁短嘆,最終還是那位路伯公開的口。
“昨天下午,有一本戲本來是可以在七點前唱完的,但是開場前出了點小意外,這一耽擱……收場時就超了點時間。”
“玉芳洲的習俗就是這樣的,不管什麼戲,晚上那是絕對唱不得的!白日裡那是唱給人聽的,夜裡誰知聽戲的是什麼東西。”
“當時我們還想著,只是稍稍超過了幾分鐘,應當是不會有事。結果半夜,這戲班子自己就回了戲臺,連夜唱到了天亮。”
“阿屏你住在村口,聽不太清,這附近住著的,個個都嚇得不行。早上天剛亮不久,有人就看見戲班個個如遊魂一樣,又走回了別墅。”
“我們這一大清早的,已經請了三位先生了,都是十里八鄉有點名氣的,可都說無能為力……”
“三位先生,有兩位都起了法壇,可是那法壇居然硬是被掀掉了!這可太兇了!”
“這戲班要是再這麼唱下去,不僅他們身子扛不住,這村子怕也是要遭厄運的。”
說完,幾個村民都面帶愁容地看著簡易和邊嫿,希望兩人當真能有點辦法。
邊嫿聽完路伯公所說,突然想起以前師父說過的一件事。
大抵也是一個戲班,戲未唱完,卻因極端天氣不得不潦草結束,後來也是鬧起了邪祟。
後來方知,是那些鬼物受了感應,都聚集在場看戲,結果戲未唱完便收了場,那些鬼物沒聽夠,便鬧了起來。
於是起了壇,做了一場法事,供了些牲畜元寶,又連著唱了三場戲後,那事也就了了。
可這村子裡並非沒唱完戲,而是唱完了戲,只是過了時辰,不慎入了陰陽交界時分。
簡易也是毫無頭緒,法壇都給掀掉了,這得多兇啊。
簡易想了許久,突然想到了宗廟的庇護之用,忙問道:“宗祠內可去祭拜過?”
路伯公幾乎帶了些哭腔,捂著胸口,嚎道:“拜過了,早上第一位來的先生就拜過了宗祠!”
“那先生帶著我們拜過之後,便一直眉頭緊皺,又起了法壇,沒一會就被一整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