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偶不用呼吸,陳燼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睡著,於是他在這裡待了半個小時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他從二樓下到一樓,又從一樓出了主宅,走到後方的大楓樹下坐著。
那隻灰色飛禽從樹枝間飛落,停駐在了他的跟前,微微低垂著腦袋,想要親暱地蹭蹭主人的掌心。
陳燼抬手避開蹭過來的腦袋,目光平靜地看著它,“別打擾我,回去。”
那隻灰色飛禽聽懂主人的話,用一雙小眼睛委屈巴巴地瞅了他一眼,乖乖地撲稜著翅膀,飛回了大楓樹上。
感受著大楓樹散發出來的濃郁生命氣息,陳燼微微偏頭,安靜地盯著自己戴了白手套的右手手背發了會兒呆。
他從空間拿出一柄有著黑金色劍鞘的劍,指尖輕輕撫過劍格上的羽翼紋路。
“好朋友,這柄劍就是你家孩子親手給你鍛造的星羽幻光吧?可以出鞘給我看看嗎?”
不知從哪裡蹦出來溫迪蹲到陳燼的身邊,好奇地盯著他手裡的劍鞘看。
陳燼淡淡地瞥了一眼溫迪,並未理會他的請求,便將劍重新收回了空間之中。
見他不搭理自己,還把劍收了回去,溫迪也不惱,將原本蹲著的姿勢改為坐著,單手支著腦袋,偏頭望向身邊人。
“陳燼,今晚的你似乎有心事呢,是因為跟他訴說了一下午的故事嗎?”
“你是想開導我嗎?不需要。”陳燼淡淡地開口:“我不在意這個,過去的經歷塑造了現在的我,但有些回憶,也只是回憶罷了。”
以前世界的回憶根本不重要,如今自己在提瓦特,當然只在意自己在提瓦特的回憶。
他坐在這裡,只是因為人偶的問題讓他重新思考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這件事。
既然能這樣穿越過來,是不是就有可能這樣莫名其妙地穿越回去?
人偶在這裡,他才不要回去。
可是莫名其妙就是莫名其妙,他在穿越前的那幾天做過的事都很平常,他想不到原因。
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所以他現在只想吹吹風,安靜地放空思緒發發呆。
天亮之後,也不再繼續想這件目前沒有答案的原因,不再繼續想那沒有到來的未來。
畢竟該來的總會到來,想得再多也沒用,他應該繼續著眼當下的生活...
溫迪笑了笑,雙手抱膝,抬頭望向大楓樹的枝葉,“你說得對,過去的已然過去,不過回憶有時也像這樹上的葉子,風一吹,總會落下幾片,讓人忍不住去撿起來看看。”
有些記憶啊,不經意間就會被回憶起來...
聽著溫迪的感慨,陳燼隨意“嗯”了一聲,目光依然平靜地望著遠方。
夜色漸深,遠處的山巒在黑暗中勾勒出起伏的輪廓,萬籟俱寂中,唯有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訴說著無聲的故事。
大楓樹下的兩人就那樣坐著,溫迪不再言語,只是偶爾輕輕哼唱幾句不成調的歌謠,陳燼則是心平氣和地發著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第一縷晨光照耀在大楓樹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落在陳燼的肩頭。
感覺到不同於溫暖的生命氣息的暖意,陳燼從整夜的發呆中回過神,緩緩站起了身。
溫迪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舒展著雙臂,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口中嘟囔著:“哎呀,坐了一整晚,我的身體都有些僵麻了呢~”
陳燼看了溫迪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腳就往主宅走去。
他這次是不會給這個傢伙酒的...
站在原地的溫迪安靜地望了會兒陳燼遠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主宅的門後,他才收回目光,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裡有幾分理解,也有幾分感慨。
隨後,他腳尖輕點地面,身姿輕盈地落到了在晨風中沙沙作響的大楓樹的一處枝杈上。
笑眯眯地對著周圍的飛禽們打了個招呼,他從空間取出了一把琴。
閉上眼睛,他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琴絃,一段悠揚而舒緩的旋律被他彈奏而出,口中也跟著旋律哼唱著,“風帶來故事的種子,時間使之發芽...”
主宅二樓,陳燼輕輕推開人偶的房門,直接就與一雙清明的星辰眸子對視上了。
他顯然已經醒了有一會兒,此刻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上,盯著開門的陳燼看。
看見人偶醒了,陳燼愣了一下,隨即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