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貴一行人,離莊口還有百米距離時,兩個東廠番子已經騎馬返回,由其中一人向李文貴稟告道:“公子,是寡婦偷男人,被族人浸豬籠,讓過路的人攔住了,雙方正在僵持。”
李文貴一聽,頓時有點意外,當即吩咐道:“過去看看。”
駱檔頭也聽到了,他本來想勸李文貴的,不是看雜耍的熱鬧就別看了。但是,沒想到李文貴發話了,他便只能帶人跟上。
大明朝開國時,開國皇帝朱元璋有感於自己小時候的遭遇,因此定下規矩,皇權不下鄉。如果有官吏下鄉騷擾百姓,欺壓百姓的話,那是准許百姓抓了官吏送上司,甚至是送京師去問罪的。
因此,在明朝的時候,鄉下地方,一般都是自治。也就是由村子裡德高望重的鄉老,主持本村事務,解決一些糾紛。
當然了,人命關天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官府管轄的。但是,一般都是預設,民不告官不究。
明朝律法對寡婦這類人來說,雖然在律法上來說並沒有限制,但是原則上還是鼓勵守節的。要是寡婦偷男人,鄉下按照習俗自己處置了,沒有苦主鬧到官府的話,也沒有那個官員會閒得蛋疼去管這種事情。
總的來說,這是沒什麼好處的事情,還可能惹得一身騷,因此,沒人願意管。
但是,李文貴不一樣。
他是後世的靈魂,雖然也不認可寡婦偷男人這事,但是要弄死她,卻是不認可的。聽說這裡要鬧出人命,他應該是有能力去管的,如果此時拍屁股走人的話,良心上就會過不去。
因此,李文貴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攔著這事的人,他也有點好奇。因為對他來說,這個時代的人,該是都認可浸豬籠的吧,竟然還有人攔著?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由?
此時,駱檔頭看到李文貴要過去,便立刻揮手,讓四個手下超過李文貴,在前頭開路,保證李文貴的安全。
一隊十幾騎,還都是帶刀的,哪怕是在京杭運河沿線,也是比較少見的。
大部分鄉民,顯然也是有眼力的,看到這個陣仗,自覺讓開了一條路。
李文貴看去,大概有一百來人,男女老少都有,只有一小部分人,手中拿著鋤頭扁擔之類的。
能看出來,大部分人是在圍觀,而拿鋤頭扁擔的那些,則是深度參與的。
河邊路牙子放著一個豬籠,裡面綁著一個女人,口中還塞著一塊布,一臉地絕望。
在豬籠前面,攔著兩個人,看樣子是主僕。其中那主人,是個中年男人,看著像是讀書人。
在他面前,則是一個看似族老村長之類的老者,由幾個年輕後生簇擁著。
很顯然,僵持的兩方,主要就是他們了。
李文貴還注意到,當他騎馬過去時,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僵持中的雙方,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那個僕人看到李文貴帶著這麼多騎馬的人過去,便立刻大喊了起來:“這位公子,我家老爺是舉人,被這群刁民圍了,還請援手一二。”
李文貴一聽那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竟然還是舉人的功名,不由得有點意外。
不過想想,好像也不意外了。
如果只是兩個普通的外地人,這些本地鄉民估計直接捆了,或者綁了,壓根不會這麼僵持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到底是什麼舉人,竟然會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心中如此想著,他便驅馬到了近前停下,然後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周圍,劉德福和駱檔頭的人,四下散開,隱成一個包圍圈,圍住李文貴,護著他。
不管是李家的家丁,還是這批東廠番子,可都是北方漢子,孔武有力那種,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些鄉民,哪怕他們並沒有把刀抽出來,那也是有非常大的威脅力。
這不,不少鄉民看到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後退,讓開了更大的空間。
甚至有不少膽小的鄉民,都離得更遠一些,躲入了莊子裡,再探著頭看這邊的情況。
任何人都看出來,這些騎馬的,來頭肯定很大。
那個族老一樣的人,先恭敬地轉向李文貴說道:“這位公子,老朽是王家莊的族長,莊裡出了樁醜事,有寡婦不知檢點,竟然和外村貨郎行苟且之事被當場抓住,因此,老朽便按族規行事。沒想到這人卻攔著不讓,該是被這寡婦給迷了。”
聽到這話,李文貴還沒說話,那僕人就怒聲呵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