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會後面程宵和姜馨叫我的聲音。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父親就是我驗證這個猜想的目標。
我發瘋似的衝回部隊。
家裡的五菱前方,父親像往常一樣,升起火堆,他和大毛,還有得了我指令的初一,整整齊齊的坐在篝火前面。
只是,我無暇欣賞這一副畫面。
“爸,我有事找你。”我掃了一眼初一:“進車裡待會,一會叫你出來。”
初一懵懵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父親,沒敢多說話,進了五菱。
“你不是去吃飯了嗎?這麼早回來?”父親撥弄著火堆:“有話慢慢說,什麼事兒?”
“昨天的事。”
“昨天?昨天怎麼事兒?”父親思索片刻:“還是那個蘇熠?”
我點點頭。
“我說了,不能告訴你,他信守諾言,我不會說。”
我說:“我沒讓你說。”
“那你……”
“我來說,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我猜中的就不算你毀約。”
父親猶豫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如果我不同意,你會不會一直就這麼糾纏我?”
“會。”
父親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苦笑一聲:“我不相信你能相信猜中。”
“首先。”我伸出一根手指:“這件事和我有關,蘇熠做了一些讓你覺得詭異或者恐怖的事,對嗎?”
父親搖搖頭:“這不算答案,任誰都猜得出來。”
以前我問蘇熠的時候,他一定撒謊了。
父親的確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只不過,他當時的樣子讓我丟了腦子。
因為我見不得他那副可憐樣,他就一直用這種方法搪塞我。
那麼,是什麼樣的秘密,值得蘇熠哪怕抹黑已經死了的父親,也要拼了命守護住呢?
這個秘密,一定是我知道了一定會和他分開的秘密。
其實我已經有了猜測。
條條線索都指向它。
“蘇熠跟蹤我,”我掰著手指頭數:“可能會偷拍我的照片,偷偷使絆子給和我親近的男孩……”
“或者……”我說:“他會故意的引導那些喜歡他的女孩,針對我,然後出來「救我」,他想我永遠平庸,屬於他。”
“對嗎?爸?”
父親沉默的嘆了口氣:“你怎麼猜到的?”
是啊,像蘇熠那麼完美的男友,我究竟是怎麼猜到的呢?
可能是他幾乎寸步不離我的骨灰,可能是用血液養著的連翹……
這樁樁件件我都記得。
這就是為什麼蘇熠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就那麼突然的離開我的世界。
因為比起他主動離開,被父親揭穿,讓我徹底看清他金玉之下的敗絮,然後用他討厭的那種失望、噁心的眼神看著他,更讓他絕望。
“所以,你和他達成了條件,你為他保守秘密,他離開我,再也不和我見面,對嗎?”
我腦內嗡鳴,聲音高了兩個度:“所以,在你和蘇熠的眼裡,我只是個活花瓶,我不配得知真相,對嗎?!”
父親沉默。
我知道,他在預設。
他覺得不對,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件事。
我其實一直知道,「愛」這件事對於蘇熠,是一件痛苦大於快樂的事。
我一點不驚訝他是這樣的人。
完美的瓷器,不會誕生於拙劣的手藝人、破舊的窯爐,它只是看上去誕生了,實則內裡全是裂縫,伸手一碰就碎裂成一片一片的了。
如果我不看關於蘇熠的這些回憶,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事。
是啊,一個能在愛人死後,殺死全部人類的人,能是一個什麼樣的「真正的好人」呢。
怪不得。
怪不得系統會選擇我去攻略蘇熠。
怪不得我的任務都是和他有關的。
在系統這裡,我也是一件「花瓶」,一個能令蘇熠情緒穩定的「花瓶」。
除此之外我沒有作用,當然也只有關於他的任務。
我明知道這是個火坑。
但不得不往裡跳。
系統當然不會在意我救了誰或者是愛上除了蘇熠之外的人了。
如果他知道,上輩子毀滅世界的操作他十成會再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