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從夜裡直到現在,風雪從未停過。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
百無聊賴的蘇青鸞,坐在軟榻上,讀著手中書,想起從前在家中時——阿母教識字斷文、父親教她書籍名言之理時的場景。
新春本該一家團聚,然而她只一人獨坐宮裡,不知父親阿母在家中做什麼……
瑞和帝這才走到門外,就聽到了屋裡喃喃自語的聲音,高覓為他掀開門簾,走進來才聽的真切,原來她在讀書。
“你讀的是《誡子書》。”
蘇青鸞意外的看向他,這才初四,他就來了?
不知怎的,她眼含熱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就算父親阿母不在,陛下也會在新年第四天過來陪她,“陛下……”
“怎麼還哭了?”瑞和帝瞧著她哭,不知所措。
她激動的擦了淚,“妾以為陛下要過了十五才會來這兒,誰知……”
感情是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過來,讓她激動的哭了?
“這是你進宮的第一個新年,朕恐憂你不習慣,所以就過來看看,誰知還把你給惹了。”瑞和帝抬手抹了她臉頰的淚痕,“這麼吉利的月裡,哭,可不好。”
蘇青鸞握住臉頰上溫和的手背,貪婪的蹭了蹭,“有陛下在,妾怎會再哭。”
“真乖。”瑞和帝安撫她的同時,目光也落在了剛剛她看的書上,“如此勤奮,是想考官不成?”
她的雙眼隱約泛紅,抬起頭幼稚的問:“妾若為官,還能入宮嗎?”
“痴心妄想。”
哪有女子未入朝為官的道理,就算是入朝聽政,又怎會入後宮?
所以他口中的痴心妄想是在否定哪一面?
蘇青鸞當即反口狡辯,“妾若不痴心妄想,又怎會入宮伴在陛下身側。”
瑞和帝假裝沉下臉來,眼色冷厲,“蘇立德教你學識,就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入宮後,能與朕多辯駁兩句?”
蘇青鸞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的看向他,“陛下錯了,妾擔心入宮辯不過,所以才多次尾隨父親求來學識。”
“為何不怕朕?”
每每她反駁時,瑞和帝就想治住她,然而每次她都一副既不怕又無辜的樣子,拿她沒辦法。
若是別人不是心生怯意,就是換了其它話題討好他,偏偏她喜歡劍走偏鋒。
“因為妾知道陛下只是與妾玩鬧,並非真的怪罪。”蘇青鸞的眼角眉梢盪出笑意,“陛下若是真的怪罪,便不會與妾多說兩句話,早就讓林聰將妾拖出去了,又怎會還摟著妾。”
“就你有理。”瑞和帝寵溺的颳了她的鼻樑,她說的一點也沒錯,“行了,看也看過了,朕就先回去了。”
經過陛下的幾次逗弄,蘇青鸞已經分清陛下每次說離開,只是為了嚇唬她,亦是為了讓她低頭,所以她揪著陛下的外袍不放,“路途遙遠,風雪堵路,陛下又何苦再次奔波,不如就留在霓裳宮吧!”
“既然愛妃挽留,朕豈有再走的道理。”瑞和帝有臺階下,自然是不會再走了,他鬆開蘇青鸞,走到一側的軟塌上坐下,“將這兒收拾了,朕陪你賞雪下棋如何?”
“好。”蘇青鸞笑眼彎彎,招來蒼朮,讓她把這兒小桌子抬走。
蓮心和餘霜抬來棋盤放在中間,韶榆重新奉上茶水。
高覓又在碳爐中添了幾塊碳。
“黑子給你,白子是朕的。”瑞和帝將黑子放在她跟前,順手拿回了白子,“上次你輸朕八子,這次朕讓你八子。”
“不要,妾要堂堂正正的贏。”蘇青鸞倔強的搖了頭。
瑞和帝見她搖頭,也沒強求,“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