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觀被毀,所有人都在雷光中灰飛煙滅。
雷鳥降下詛咒,今日島上所有死掉的人,靈魂都將禁錮於此,無法輪迴。
同時因為地脈異常,鶴觀島上還會以地脈投影的方式不斷迴圈播放著那日祭典上發生的一切。
這些被禁錮在此的靈魂,每日都要觀看祭典,每日都要看到落雷降下。
每日都要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當時的自己被雷電劈死的場景。
雖說只是地脈投影,但每天重複看同樣的電影都會倍感折磨,更何況是靈魂被禁錮後,不斷看著自己死亡的那一幕,看一千年?
那種不斷回顧死亡,不斷迴圈的感覺,那種所有環境都在不斷迴圈,唯有自己的靈魂被禁錮不變的感覺,其實更是痛苦。
但阿瑠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看著被毀滅的部落,看著那些被禁錮的靈魂,看著不斷迴圈著那一日的島嶼。
他以為,是因為祭祀沒有能順利完成,導致雷鳥發怒,這才毀滅了部落。
鶴觀作為偏遠海域的島嶼,從來不缺少冒險家前來探險。
每當發現有冒險家前來,他就會去請求冒險家的幫助,希望能將祭典完成。
而在沒有冒險家前來時,他就自己想辦法去讓祭典完成。
他已經嘗試過千次,或者幾千次他已經忘了。但毫無例外全部以失敗告終。
他並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場地脈投影的迴圈復現,就像是一場早就拍好的電影,結局早已註定,不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
鶴觀島上。
聽完了阿瑠講述的寢子,沉默了好久好久。
在聽完卡帕奇莉講述的故事時,寢子的心中憤怒的同時,也不滿於部落之人的愚痴,更為阿瑠和卡帕奇莉無法完成約定而感到悲傷。
可如今聽完了阿瑠講述的故事之後,她才得以將故事完整的拼合。
阿瑠,一個純真善良的孩子,從小生活在部落裡。
作為祭司和族長的孩子,他從小被灌輸了一切以部落為重的思想。
部落裡的大人誤解了他與雷鳥的友情,而他也以為是雷鳥看上了他。
為了讓部落能夠繁榮,為了讓朋友卡帕奇莉能夠開心,他自願走上祭臺,被分解為祭品。
而雷鳥,因他之死,一怒之下,毀滅了鶴觀,降下詛咒。
阿瑠到死都不知道,雷鳥想要的,只是陪伴在他的身邊,聽他歌唱。
雷鳥到死都不知道,阿瑠想要的,是她能開心,能庇佑他的部落繁榮,為此他甘願死亡。
阿瑠不知道,雷鳥因為他的死,悲傷離去,再未回到過鶴觀,哪怕是死了,殘魂也一直在思念著他和他的歌聲。
雷鳥也不知道,阿瑠在死後,靈魂仍在不斷糾纏著不願離開。
他迴圈了數千回,經歷了無數次失敗,哪怕看了無數次自己被分解的場景,承受著莫大的煎熬和痛苦也仍不願放棄。
為的,是要辦一場讓他的朋友雷鳥滿意的祭祀,讓雷鳥順利吃掉他。
為的是能讓被禁錮於此的靈魂得以解脫。
憤怒、可悲、可嘆、可憐、不值
各種矛盾交織在這個故事中,令人唏噓。
兩個純真的靈魂相遇,本該是一個幸福而快樂的佳話,卻因為愚昧和誤會,走到了現在的局面,實在是令人惋惜。
“原來,是這樣嗎?”
大霧之中,阿瑠低著頭,臉上,滿是悲傷。
“原來是因為我,你才”
“原來,你一直在等我嗎?卡帕奇莉”
阿瑠面帶悲傷,目光眺望遠方。
“寢子,你能帶我去找卡帕奇莉嗎?”
“可以,但是你能離開這裡嗎?”
“嗯,即使卡帕奇莉並不知道我還存在,她留下的力量,也在無形中庇護著我。”
“我並沒有被禁錮。”
“之前,我是因為想要辦好一場讓卡帕奇莉滿意的祭典,所以才自願留在這裡。”
“但現在,卡帕奇莉已經無法再飛翔,這次該輪到我去尋找她了。”
“能請你帶我去她的身邊嗎?我想再為她唱一次歌。”
阿瑠的靈魂寄宿在了一片帶著雷鳥力量的羽毛中。
這一日,黑色的貓咪叼起鳥羽,跳上了鯨魚的身體。
她在眾多生靈的幫助下,一路跋山涉水,終於帶著鳥羽回到了清籟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