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希望,那日,她勸自己放下仇恨時,也是這樣勸自己的。
許思安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眼睛長時間盯著書,腦袋會暈。活兒也幹不了,睡又睡不著,開始胡思亂想。
昨晚的星空真美。
不知道他們的風箏放起來沒有?
他都能想象得到,風箏飛起來的瞬間,她會有多開心。是會拍著手說出一堆溢美之詞,還是會擼袖子躍躍欲試要自己放飛。
好像,都是她能幹出來的事兒。
哎……以前他要是生病了,她總會圍著他打轉,做飯煲湯這都是生病的基本套餐。
他睡覺時,她會坐在一旁給他打扇子,掖被角。
他無聊時,她便化身小話癆,絮絮叨叨地講學校裡調皮的搗蛋鬼,或是給他讀書聽。
,!
那會兒生在福中不知福,總覺得她過於呱噪,將自己當小孩子照顧。
陡然間變得冷冷清清,反而不適應,原來生病的時候,真的很依賴人啊。
他伸手夠桌上的水杯,空的。
以前不管什麼時候醒來,都會有一杯溫熱的水,現在……
他趿拉著拖鞋去拿溫壺,一提也輕飄飄的。
也是,分手了嘛,她沒理由管他了,又有誰給他的暖壺裡添熱水。
他失落的將杯子擱下,原來想喝口水,這麼難,真為自己那愚蠢可笑的行為羞恥。
活該啊,真是活該!
有人跨過門檻,陰影落在地面上,他抬頭看去,就瞧見了慘兮兮的薛晴。
“你這是……怎麼受傷了。”
薛晴哽咽著:“沒有,思安,明珠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她打你了?”
薛晴搖頭,臉上掛著彩,頭上裹著布,手裡拎個破風箏,衣服髒兮兮,就這戰損樣,說沒有,誰能信。
“她只是撕了我的風箏……”她哽咽了幾聲,故作堅強的擦掉眼淚,繼續,“還警告我離你遠點。”
“你們不是無話不說的青梅竹馬嗎?你一定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對我,我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
許思安神情錯愕,半張著唇,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你……討厭我,讓她替你開口?”
她澄澈的眸子望向他,讓他滾到嘴邊的解釋都化成泡影,只剩蒼白的撇清關係。
“我沒有,沒有討厭你,也沒有讓她趕你。”他上前檢視她的傷,“你真的沒事嗎?怎麼弄成這樣?磕到頭了?”
“嗯,她和我搶風箏的時候……我摔下坡撞的。”
“疼不疼?”
薛晴抿著唇,大滴的眼淚掉落:“不疼,我能忍。知道你沒有討厭我,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好怕你會討厭我……”
“我不知道明珠為什麼突然生氣,是嫌我們昨天沒帶她看星星,還是在怪我,害她中毒的事啊?”
許思安拿出帕子,小心擦拭她臉上的髒汙和淚水。
“我回頭問問她,別哭了,中毒的事和你沒關係。是她自己採得毒蘑菇,和你有什麼關係,別什麼都往自個身上攬。”
“嗯,我回屋了,我怕她待會瞧見了,又不高心了。”薛晴肩膀一顫一顫地走到門口,看著手裡的破風箏,可憐兮兮的回頭,“壞了,飛不了。”
“下次再給你做。”
薛晴瞬間破涕為笑:“說話算數,一言為定。”
許思安被她笑得,一顆心都酸脹的不是滋味。
傻丫頭,摔成這樣還笑得出來,真是孩子心性。一個風箏,有什麼難得,想要在給你做就是。
沈明珠算是被薛晴刺激到了,什麼叫她連個十歲小孩都不如?什麼叫她逼著思安幫她幹活。
她是不想幹粗活,又不是幹不了。
今天上工格外賣力,累死累活,怒掙了三公分。
掌心磨起了四個水泡,一碰就疼的不行,晚上她連筷子都握不住,本想去許思安眼前賣個乖。
就瞧見許思安陰沉著臉喊她。
“你出來。”
知青點蓋在村子外圍,附近基本沒什麼人家,飯後消食的也不往大院後面溜達,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怎麼了?”沈明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你的傷好點了嗎?”
“為什麼要處處針對她?”
沈明珠被問懵了,很快她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她”指的哪一個。
“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