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等~燈~等~~,等~燈~鄧~登~~“
伴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克也站起身,凳子在地上摩擦出響聲。
他拎起空蕩蕩的只裝了吃完的便當盒的書包,就準備一如既往的直接離開。
不過今天比較特殊,有人湊了過來。
標誌性的看起來髒髒但其實每天都有在洗的捲髮,加上瘦瘦小小的身形。
是山田桑尼。
開學過了快一個月了,四處碰壁的山田桑尼很難過。
學校和媽媽說的根本不一樣,一點也沒有意思,還說能交到好多朋友,可實際上……
每一次同學們背地裡對著他口音的嘲笑,都彷彿無形的尖刀,在他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一道道傷痕。
每一次桑尼都只能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傷人的話語。
是啊,只能這樣了,不去想就好了……
儘管每天在學校都過著近乎痛苦的日子,但是桑尼回到家裡卻絕不會抱怨。
因為媽媽已經很累了。
桑尼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家和其他的小朋友家不一樣。
大家都是爸爸媽媽,但自己只有媽媽一個。
大家都有兄弟姐妹,但自己沒有。
大家都長得差不多,但只有自己是棕褐色的面板,還有著一頭捲髮。
不過媽媽說過,沒關係的,大家都一樣。
他本來也是這麼相信的……
儘管每天在學校都過著近乎痛苦的日子,但是桑尼回到家裡,面對著母親關心的問詢,他總是會擠出笑容,告訴她一切都好。
哪怕現實截然相反。
沒辦法啊,媽媽已經很辛苦了。
每當看到母親乾瘦的身子在灶臺前忙碌,做好晚飯後還要去上夜班的身影,湧到喉頭的話語又會被桑尼嚥下去。
自己在學校過得很好,交了很多朋友,每天都很開心。
這是桑尼第一次學會撒謊。
六歲的男孩愧疚了很久,但還是做的義無反顧。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母親雖然很忙,但還是很關心自己的,會經常詢問學校裡的情況。
也不止一次的希望桑尼把朋友招待到家裡來。
這樣下去遲早要暴露!
可是怎麼辦呢?自己在學校裡又沒有朋友……
開學過去了很久的現在,班上早就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小團體,卻沒有一個團體歡迎他。
桑尼感到很疲倦。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靈光一閃。
對啊,還有一個人和他一樣,也是班裡“不受歡迎”的“小透明”!
所以這天放學的時候,他鼓起勇氣,攔住了那位名叫白石克也的同學。
……
白石克也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同班同學,揚了揚眉毛。
“白、白石同學!我能和你聊聊嗎?”
山田桑尼放慢了語氣,讓自己儘量吐詞清晰一點,機會只有一次,他希望自己儘可能做好。
其實一開始的他的打算是直接提出了白石成為朋友的,但是當實際對上視線後……
‘嗚嗚,白石同學的眼神好凶哦,我還是穩妥一點,從現能聊天說上話開始吧!’
強忍著心裡的退堂鼓,山田桑尼正在努力。
其實他也清楚,雖然看起來像是兩個不受歡迎的人抱團取暖,但實際上兩人的情況有點不太一樣。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靈。這句話出自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
敢於與人群保持距離的人,就像兇猛強大的野獸,也像自足而充盈的神靈:勇敢、強大、自立而充盈。
畢竟這紛繁複雜喧囂吵鬧的世界裡,更多的是隨大流、沒頭腦、恐懼、焦慮、尋求安全感的烏合之眾。
和被孤立的自己不同,白石同學是自己選擇的孤立。
就桑尼所知,班上的女孩,雖然有些怕孤僻的白石,但是內心其實覺得他很帥的也不在少數。
在桑尼看來,其實白石同學開學之初完全有機會加入一個小團體,但是在浩浩蕩蕩的名為合群的浪潮之中,克也彷彿巍然不動的礁石,任憑風吹雨打。
在其他學生看來白石克也彷彿不需要朋友一樣,但其實他只是內心已經被姐姐填的滿滿的了,暫時容不進別人……
白石同學的氣場很足,讓人望而生畏,但是山田唯有嘗試,為了不給母親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