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此處一起去龍虎山,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那隱士也會去羅天大醮。
林方墨恍然,這才明白為何昨日在隕聖谷之外面對攔路之人,了月真人表現得平平無奇,尚不如錦雲師太,想必是在壓制身上的傷勢,不能放開手腳施展,如此倒是堪堪保住他心目中茅山派世外高人的形象。
“倒是你,怎麼忽然要回去,不跟我們去龍虎山了嗎?”
林方墨斟酌著,終於還是沒把隕聖谷拜師的事情說出來。
“我遠行之前,家中遭遇天災人禍,鄉民多有死傷,我父親為了讓我光宗耀祖,才憑著私塾老先生的書信,讓我遠赴開封找曾夫子求學,一晃小半年過去,毫無所得,我心中也實在掛念家中境況,所幸你如今找到了自己師父,我也算完成了你父親臨終所託,心中無愧了。”
“那要是我請你再多盤桓些時日呢?”李碧雲輕啜一口香茶,掩飾了神情中的期待,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這個……”林方墨有些意外,他思忖片刻。
“我只是說句玩笑,別當真,若你打算好了,還是順從自己的心意。”不等林方墨張口,李碧雲忽的展顏一笑,搶過話頭。
林方墨話到嘴邊,一時怔住。
“等雨過天晴,我就啟程北上,預祝李姑娘在龍虎山上得遇仙緣,早日報得家中血仇。”
“多謝。”李碧雲道謝,面上露出幾分落寞。
雨中走進來一把油紙傘,傘收了,左穆撣了撣袖子來到二人跟前。
“二位好雅興,聽雨品茗,古人也說是兩大趣事。”左穆自己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拿起一個空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如此天氣,無事可做,可不就剩下聽雨喝茶嗎!農戶人家,到了時節,雷打不動也要下地幹活的,就不會有這樣閒情雅緻,說起來,都是文人們附庸風雅,給自己那點子上不得檯面的嗜好貼金而已。”林方墨道。
“哦,林兄高論,倒叫我眼前一亮。”左穆笑道。
“左兄可是有事?”林方墨察言觀色,覺著左穆不像是過來閒聊的。
“林兄慧眼,我確實是有些事要向李姑娘請教。”
“那我回避。”
林方墨做勢欲起,卻被李碧雲攔住。
“我想左公子所問的應該也不避諱人,就在這裡一起聽聽無妨。”
左穆見了,只得笑道:“是,沒什麼避諱人的,林兄就一起聽聽吧。”
林方墨便又坐穩,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李碧雲也靜等左穆開口。
“先前聽聞李姑娘家中遭遇不測,是有人為著搶走一顆鮫珠?”左穆問。
“是。”李碧雲點頭。
“我這人一貫獵奇,最是喜歡這世上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喜歡聽些奇聞異事,長這麼大也只是在說書先生的話本里聽過鮫人,怎的竟真有鮫珠這等奇物嗎?”
“這,我也不敢斷言,但家中長輩言說那是鮫珠,我便權當是真的罷了。”
“哦,李姑娘可否講一講那鮫珠的形狀,又有何神異之處?”
“也沒什麼神異,就是顆鵝卵大的渾圓珠子,很是通透,跟琉璃似的,此外別無特異,照我看來,還不如珍珠顯得珍貴,或許只是徒有個虛名。”
“傳聞中的神異物件,想必總是有它不同尋常的地方,只是可惜,竟被人搶走了。”左穆嘆息,又道:“可恨這些強人竟然犯下滔天罪過,令尊的仇,我一個外人聽了都覺得悲憤,李姑娘將來尋得仇人,若是需要在下出力,可一定要知會一聲,左某一定傾力相助。”
“那就先謝過左公子了。”李碧雲站起身來,鄭重施禮。
左穆連道不必客氣。
亭外細雨綿綿,李碧雲藉著起身的時候抬頭遠望,卻見遠處有朦朧火光,隔著院牆與朦朧雨霧,看不太真切。
“那裡是不是失火了。\\\"李碧雲伸手指了指,印象中那地方是有一戶人家的宅院,隔著幾十丈遠。
左穆與林方墨都站起來,順著李碧雲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是著火了,這樣的雨天,怎會失火。\\\"
“許是下廚不仔細,燒了柴房。”林方墨猜測。
左穆撐了傘,打算出門去看一看,村裡住戶不多,彼此都熟悉,若要幫忙,也不吝出手的。
“殺人啦,殺人啦。”院外遠處忽從有人喊叫起來,聲音淒厲又透著無盡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