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拿了錢,心中受用,瘦子當即口風一變,道:“好說好說,既然是道友的朋友,那就不是身份不明的散修了,且請道友自便,令牌稍後我自會送到門上去。”
康有年拱手致謝,轉身對林方墨使個眼色,二人離開迎賓閣,出了大陣範圍。
“這就辦成了?”林方墨兀自不敢相信。
“嗨,這算什麼,憑他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也不管他是修佛修道,世上的人沒有跟錢過不去的。”
“可他們不是修行之人講究淡泊名利嗎?”
“正因為是修行之人,所以更缺錢,他們不像世俗中人,耕種買賣皆有利可圖,修行之人一心撲在苦修中,便沒有來錢路,可活在這世上,哪裡用不到錢呢,吃穿用度,衣食起居,即便是高門大派的弟子也要花錢買東西,要不然你以為他們下山遊歷時都是餐風飲露嗎?”
林方墨聽了不住地點頭:“那咱們此刻要去做甚?”
“自然是去客舍叫上你的朋友一起來迎賓閣啊。”
“這事,我自己回去一趟即可,不必勞煩康兄親走一遭。”
“嗨,林兄有所不知,我一向是個喜動不喜靜的人,這幾天在積香苑憋屈得難受,因為各門派有自己的地盤,我也不敢隨意走動,如今還不容易有人做伴,正好出來走走,透透氣。”
林方墨心中古怪,那積香苑好吃好喝的,連空氣裡都飄著香氣,這康有年竟然當做牢籠一般,可見世上人各有各的煩惱,實在不必瞎羨慕旁人。
二人回到客舍的時候,錦雲師太跟了月真人尚未回來,側廂房裡只有李碧雲一個人在閉目養神。
“雲姑娘,方便說話嗎?”林方墨站在門口輕聲問。
不多時柴門吱呀一聲從裡頭開啟。
“方墨,是你啊,有什麼事?”李碧雲將人讓進屋裡,瞥一眼跟在林方墨身後的康有年,卻未開口詢問。
林方墨倒是主動引薦:“雲姑娘,這位是神霄派的高足,康有年。”
“康兄,這位便是與我同行的李碧雲李姑娘。”
“康道友有禮。”李碧雲尚是頭一次見他,不免有些疏離。
康有年更是自來熟,道:“雲姑娘有禮,咱們都是江湖兒女,如此稱呼不免生分,不如你稱我一聲康師兄,我叫你作雲師妹,這多親切。”
李碧雲聽了,沒答應,卻也未曾反對。
康有年便順勢道:“我聽林兄說了你們的來歷,方才我已經打點了關係,咱們且一道搬去迎賓閣中的積香苑吧,那邊住著更舒適些。”
“不必了,我師父尚未歸來,且此處頗為靜謐,並無不適。”李碧雲看一眼林方墨,心中困惑,嘴上拒絕道。
“雲姑娘,這位康兄也是好意,他已經打點妥當,咱們不好辜負康兄一片盛情。”林方墨隨即遞了個放心的眼神。
恰巧這時錦雲師太與了月真人並肩而至。
“雲兒,有客至?”錦雲師太隔著老遠已開了口。
“師父,這位是神霄派的康師兄。”
師兄?錦雲師太看一眼徒弟,心說咱們跟神霄派並不相熟,這師兄妹又是從何出論的。她這般想,口中卻道:“既如此,怎的站在外頭說話,讓外人見了還道咱們不懂禮數,快請入內吧。”
“不必了,師太,我是來請幾位收拾行李的,隨我一道搬去迎賓閣。”
錦雲師太跟了月真人都是一愣,看向康有年。
“兩位前輩莫要誤會,晚輩並沒什麼歪心思,實在是湊巧,今日這位林兄弟前往迎賓閣尋人,正好撞見在下,一聊才知道,我們神霄派的一位仙姑跟這位林兄弟乃是發小,我在青城山上也頗受這位仙姑照拂,便與這位林兄弟相談甚歡,從他口中得知還有幾位朋友在山下客舍,我便想著,左右我住的積香苑都空著呢,不如請各位移貴步搬過去,相互間也有個照應。”
“空著?怎麼你們神霄派的人不願住在山上嗎?”錦雲師太問道。
康有年面露尷尬,將先前與林方墨說過的話又唸叨一遍,師太幾人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道友,你看如何?”錦雲師太問了月真人。
“既然這位小友盛情相邀,咱們便去叨擾一番。”了月真人回道,她本來也無所謂住在哪裡,先前不會是不願與茅山宗的同門會面,忽而跟著錦雲師太住在客舍,但此處畢竟離著山頂較遠,若是羅天大醮開壇,她們這些住在山下的散修就有些吃虧,此時既然有了康有年提供的便宜,她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