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搖晃著透明酒杯中的金黃色液體,很有一種想把它砸在對面那個豬頭臉上的衝動。
如果不是康斯坦丁能夠猜想到這個一臉諂媚的霍普男爵並不清楚剛剛房間裡發生過什麼,他會毫不留情吟詠出一個六十級的“皇家禮炮”將他燒成一隻漆黑的乳豬。
“康斯坦丁少爺,您還滿意嗎?”這個臉上掛滿庸俗笑容的乳豬男爵暗暗搓手,想象著自己的商業版圖將要增闊到帝國東部。
他實在沒有理由不這麼去想,一個由奧古斯都家族做靠山的貴族商人怎麼可能會面臨經營上的失敗?
康斯坦丁瞥了霍普一眼,似乎在懷疑之前的一系列安排根本就不是這頭肥豬的想法,他也許很擅長取悅一名貴族,也可能在商業上有所成就,但要讓他花上一兩年時間培養出一位鬱金香“繆斯”絕無可能。
他忽然想起那個女人,那個和凱瑟琳有八分神似的女人會是這頭肥豬背後的牧羊人嗎?
“你想要將自己的商業擴充套件到帝國東部?”康斯坦丁斜著眼睛,一副對他很失望的模樣。
這位被康斯坦丁腹誹為肥豬的霍普男爵不清楚是故意忽略這抹並不友好的視線或是根本沒有讀懂康斯坦丁臉上的失望表情,仍舊諂媚道:“尊貴的少爺,我可以向您保證,奧古斯都家族將獲得總利潤的三成,這可是極高的報酬,沒有哪個貴族願意向我這樣慷慨。”
康斯坦丁板著臉道:“夜鶯花廊的皮肉生意你也打算發展到東部去?”
霍普男爵點點頭道:“您如果喜歡,我能為您訓練更多的鬱金香‘繆斯’。”
康斯坦丁面無表情地嘲諷道:“你訓練?你有這個能力?”
霍普男爵不是白痴,當然聽出了這話中地深層嘲諷,可他終究不清楚房間裡發生過什麼,也無權干涉,只有一點,他無比堅信,那個女人是絕對不會傷害這位奧古斯都家族繼承人的,否則他現在只能跟一具屍體談論買賣了。
霍普低聲道:“是我高價聘請的一位夫人訓練的。”
瞎扯吧!哪個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夫人願意來這種地方給你調教這些金絲雀?
康斯坦丁內心鄙夷,卻沒有揭穿這些謊言,只是冷冷道:“我想祖父應該願意聽你講述如何擴張商業版圖,不過,前提是你得自己去見他。”
康斯坦丁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沒有給這位霍普男爵任何挽留的機會,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壓根就沒有挽留的意願,這讓康斯坦丁更加疑惑。
欲擒故縱?
這個豬頭可不像個深諳三十六計的主。
直到康斯坦丁跨出夜鶯花廊的烏木雕花大門,那位霍普男爵也未再度出現過,康斯坦丁倒也不惱,他相信那個背後的牧羊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找上他,他現在就是一塊可口乳酪,這世界有幾個女人能夠抵禦甜食的誘惑?
“您需要花嗎?好心的少爺,這是我剛剛採回來的,您看,還新鮮著呢。”想要進入馬車內的康斯坦丁被一隻手死死拽住。
那是個和他一般年齡的女孩,髒兮兮的長髮,被太陽燻黑的臉蛋,褐色的眸子躲躲閃閃,顯然對眼前這位衣著光鮮的少爺充滿畏懼,可那隻乾枯的手臂卻異常有力地緊緊拽住那抹衣角,彷彿眼前這位小少爺是她最後的一株救命稻草。
康斯坦丁微微一愣,他轉過身,仔細打量著這個女孩的臉,他認識這張臉,那個捧著竹籃賣鳶尾花的女孩,她的臉頰左側還殘留著那個富商老頭打過的巴掌印,看起來,那個老頭似乎下了狠手。
康斯坦丁瞥了眼竹籃裡的鳶尾花,它們應該被那個老頭用腳上那雙昂貴的牛皮靴子踩爛了才對,她難道又去城外的山腳重新採摘過?
康斯坦丁有著一瞬間的驚訝,他知道即使是坐馬車要從玫瑰磨坊到城外的山腳下最快也需要半個鐘頭,而這孩子多半是跑著去的,關鍵她還光著腳,這樣一個底層的孩子連雙像樣的鞋子也無法擁有。
憐憫她嗎?
康斯坦丁冷笑,一隻遊走在地獄邊緣的魔鬼有什麼資格憐憫別人?
他將手置於腰後,摸著那柄可以在一瞬間割斷任何生物頭顱的盧恩匕首,輕聲詢問道:“這些花,你打算賣多少錢?”
女孩沉思了一會後,抬起那雙並不明亮的眸子,惶恐地看著他,低聲道:“一枚哥特銀幣,好心的少爺。”
康斯坦丁望著那一籃鳶尾花,淡淡道:“你的模樣告訴我,它們並不值這個價,可你還是開出了一枚哥特銀幣,為什麼?”
女孩低垂著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