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那樣?”。無名疑惑的說著。
“會笑”。
田銘神情認真的說道,一路上,他從來沒見無名笑過,一直板著臉,哪怕是再兇悍的江湖武人,都能被無名嚇跑。
有一次遇見十個山匪,無名沒有說話,沒有拔刀,光是眼神,那股氣勢,就嚇得十個山匪神情驚恐,拔腿就跑。
無名臉色有些古怪,最後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
龍場境內,棲霞山下。
午時,太陽毒辣,山間又悶又熱,正是一天最難忍的時候。
王守仁身穿粗麻布衣,耕種於自己開闊的田野間。
一鋤頭一鋤頭落在土地上,丟下種子,將其埋起來。
汗水一滴滴從額頭滑落,渾身大汗淋漓,一身布衣早已被汗水浸溼。
“咕嘟~咕嘟~”。
王守仁停了下來,摘下腰間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水,隨後擦掉額頭的汗珠,繼續耕種土地。
離開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他的身體越發消瘦,不過並沒有變得萎靡不振。
相反,每天王守仁都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充斥心間。
儘管這種日子很苦,可王守仁嘴角含笑,過的很滿足。
沒有外界的喧囂,與世隔絕,無憂無慮,他的心也發生了變化。
忽的,王守仁心中一動,再次放下手中的鋤頭,望向前方。
“呼呼呼~~~”。
一陣微風吹過,驅趕炎熱,好似沐浴在冰涼的山泉水,沁人心脾。
他所開闢的田地盡頭,恍然間站著一位白衫鶴髮的老者,揹負青銅劍,腰掛五色葫蘆,一身的仙風道骨之意。
渾然天成,清風圍繞,老者周圍的一切都像是春雨過後,被洗滌一新。
‘超脫萬物!’
王守仁心中如是想到,揉了揉眼睛,浮現出濃濃的不可置信,整個人好似雷劈一樣愣在原地。
老者的姿態,彷彿凌駕於一切,卻又融入一切,不用做什麼,處處彰顯著不凡。
這是一個原因,更讓王守仁震驚的是,這位老者,他見過……
王守仁神情頓時緊張起來,抓耳撓腮,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老者,他在秋涯鎮見過,名為許安,鶴修雲的師長。
可再次見到許安時,許安的身影,竟和他夢中時常遇見的仙人重合。
王守仁明白,許安是仙,仙是許安。
偏鎮小院是夫子,龍場再遇已是仙!
王守仁喉結顫動嚥了下口水,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用緊張,叫我夫子就行”。
許安笑了笑,揮一揮衣袖,拿出一個鋤頭,踱步來到王守仁身旁。
“是許夫子!”。
王守仁回過神來,連忙拱了拱手,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
他的頭腦嗡嗡作響,眼前的許安可是一位仙!一位活著的仙!
一切對他來說好似夢幻一樣。
“還有種子沒有?”。
許安看著王守仁問道。
“有”。
王守仁下意識點了點頭,將懷中討要的種子拿出一把。
“我幫你一起種”。
許安接過種子,隨後如同凡俗之人一樣,一鋤頭,一鋤頭的耕種這塊田。
“多謝許夫子”。
王守仁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並沒有阻止許安,繼續鋤地。
餘光時不時看一眼許安。
此刻的許安真的好像一個凡人,他如何也沒想過,自己夢中遇見的仙人,竟然是許安。
許安神情專注,雖說他出生於秋涯鎮,可從小到大,並沒有種過田。
畢竟整日讀書習武,哪來的時間種田?
而且他爺爺和他父親,也不是普通的教書夫子,日常開銷不缺銀兩。
一炷香,一刻鐘,半個時辰。
王守仁和許安終於耕種完,放眼望去,王守仁種的整整齊齊,一條線下來,許安種的歪歪扭扭。
“哈哈哈,這我倒不如你”。
許安笑著搖了搖頭,一揮袖袍,將手中的鋤頭收起來。
“許夫子可是仙,這種凡人的生計,怎能做數?”。
王守仁連忙擺了擺手,他剛開始種地的時候,如同許安一樣,手法很生疏,就連砍柴挑水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