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姑太太提醒得極是,我等會兒便去向太太屋裡的人打聽。”
王夫人病重,她心裡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難過的,只覺得那都是王夫人陰損的事情做多了,才會有此報應。
關心的問候,不過都是場面話。
賈灩的目光又落在她手中的那雙鞋上,忽然問道:“你屋裡可還有好的緞子?”
趙姨娘愣住,“沒、沒有了。”
僅有的好緞子都用來給賈政做鞋面了,其餘的都是雞零狗碎,不成塊的。
賈灩說道:“我那裡有一匹緞子,七成新,也用不上。要是姨娘不嫌棄,等會兒我讓人送去給你。”
趙姨娘連忙道謝。
賈灩離開了,趙姨娘卻還在原地看著賈灩的背影,神思卻飄遠了。
其實她年少時,並不像如今這般的卑微。
她年少時因著出色的容貌和針線,得了賈母的青睞,將她放在賈政的屋裡當通房丫鬟。跟她一起的,還有令一個周姨娘。
趙姨娘覺得如今寶玉屋裡的襲人和晴雯,就像當初的周姨娘和她。
周姨娘為人安靜本分,對賈政的生活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賈政和王夫人成親後,便將她們抬了姨娘。
這麼多年,周姨娘一直沒有孩子。
賈政對她也算是好的,平常也去她屋裡歇著。趙姨娘為賈政生了探春和賈環兩個孩子,人人都說探春人美又聰明,就連王夫人都喜歡探春。
可那是她的孩子,探春的模樣,像極了她幼時的模樣。
自己的孩子要養在王夫人的屋裡,趙姨娘經常為此而感到嫉妒。她有時也想討好王夫人,去給王夫人請安之後,經常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多待一會兒,談談惜春賈環,誇誇寶玉。
可王夫人對她始終冷冷淡淡的,不論她怎麼討好,王夫人總是坐在炕上,眼皮都懶得掀,只留她一頭熱。
趙姨娘很懷念年少時在賈政屋裡的時光。
那時還沒有主母,她和周姨娘是屋裡的大丫鬟,小丫鬟們都得聽她們的,雖然那時規矩比如今還多,但每個人都過得很舒心。
只是王夫人一進門,所有的事情就都變了。
自己抬了姨娘,生了一兒一女,又能怎樣呢?終究是個奴才。
她的孩子是主子,她卻是個奴才。
因為她是奴才,她那個聰明伶俐的女兒,平時也不太待見她,總是待在榮禧堂裡,想著討王夫人的歡心。
前幾日的時候,環哥兒才來跟她埋怨,說探春姐姐做了一雙鞋給寶玉,卻不給他做。都是她的兄弟,為什麼只給寶玉做鞋子,卻不給他做?
趙姨娘聽到賈環埋怨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她自然是知道探春為什麼給寶玉做鞋子,卻不給賈環做,不過是因著寶玉是兄長,又是老太太和太太最疼愛的人。
至於跟她同母所出的弟弟,雖然養在太太跟前,其實也是個討人嫌的。
趙姨娘的眼睛不由得酸澀起來。
她從前也見過老太太與國公爺的姬妾相處,雖不說多親熱,可那些姨娘們和老太太十分和睦,下人們對姨娘也尊重。
賈政還沒成親時,她和周姨娘還想象過主母將會是什麼樣的人?那時天真,以為主母也能會有老太太那般的雅量,誰知主母嫁進來後,卻是個兩面派。當著賈政和老太太的面是得體能容人的模樣,私下又是另一個模樣。
轉而又想起王熙鳳的嘴臉,趙姨娘不由得咬牙,心想不愧是王家養的好女兒,都很會左右逢源、兩面三刀。
趙姨娘對此刻重病的王夫人並不同情。
在她看來,王夫人真病死了,才叫上天長眼。
賈灩回了不羨園。
回去了就跟夏堇說:“我記得前幾日你拿了一匹緞子來跟我,跟我說要不要用緞子做點荷包、扇袋之類的。”
夏堇:“可太太不是說那緞子的顏色不太好,拿來做荷包和扇袋不好看嗎?太太那麼說,我便將緞子放好了。”
夏堇一邊說一遍給賈灩打了簾子。
賈灩走進屋裡,坐在炕上。
錦葵給她端上熱茶。
賈灩接過錦葵端來的茶盅,輕輕地抿了一口,吩咐夏堇:“你把那匹緞子拿出來,讓人送去給趙姨娘。”
夏堇應了一聲,心裡卻覺得納悶,好端端的,怎麼給趙姨娘送緞子?
賈灩見夏堇神色不解,就笑著解釋道:“我從榮禧堂出來的時候,遇見了趙姨娘。她抱著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