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懸崖峭壁高聳入雲,直插雲霄,雲霧繚繞其間,而另一側則是深不見底的幽幽深谷,彷彿是一個無底洞一般。
人若是站在此處,山風呼嘯而過,吹得人衣袂飄飄,彷彿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落深淵。
慕、施二人行了十日之久才趕到此處。
“此地會否有毒瘴之氣?”
在這樣陡峭而崎嶇的大山之中,如果隱藏著瘴氣,那麼即使有成千上萬的軍隊前來圍剿,恐怕也難以透過這道天險。
這些山峰高聳入雲,地勢極為險要,山間小道狹窄難行,佈滿荊棘和亂石。
她左顧右盼,目光停在幾個潮溼的車軲轆印旁。
“山風常年不斷,她們是不要命了才會用毒,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他十分不解。
“你看那邊,有車輪印,這兩日有雨,一個寨子裡那麼一大群人,不得出來採辦?”
“原來如此,我們是要到城中去?”
“何必這樣麻煩?就在此守株待兔便可。”
說罷,二人一前一後地跳上大樹,靜待人來到。
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個時辰過後便來了一群隊伍。
一幫中年婦女押著貨物,叫苦不堪。
“好累啊!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
“誰說不是呢?你我命苦就是了,莫名其妙被擄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穿著硃紅色衣裳的大姐說完掩面啜泣,眾人被這麼一激,也跟著啜泣。
她們都是良家女子,或有美滿家庭,或自小失孤。
“下一次出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走吧,唉!”
她們盡力推拉著趕車前進。
有的衣服都給磨破了。
“跟上吧。”
他們在樹間不露聲色地穿梭。
林間小路彎彎繞繞的,那些婦人也險些迷路。
在這期間慕南枝繪影圖形,將地形記下來。
待眾人“帶領”他們走到寨口,施北淮見她手裡的牛皮。
“你這不是多此一舉?不是已經有地圖了嗎?”
“萬事都需得小心。”
“我們趁天黑潛入?”
施北淮問道。
“是,那名女捕快在此受苦良久,今夜需得與她接應上。剛才你看見了,那些體弱的女子被迫做苦力,真是想不到,女人最會為難女人。”
同性也該知曉同性的難處。
慕南枝從前以為這翠茵山收容老弱婦孺,是俠義之舉,沒想到卻是這般。
心裡、眼裡難免難受。
“還未知全貌,或許更震驚的還在後頭。倘若只是苦工那就還好,起碼沒有危及性命,你讓我去請旨是對的。子宸,先前我對你多有誤解,對不起。”
此刻他全是真心。
先前的因私廢公之舉實在是不該,他大錯特錯。
“你真多事。”
她下巴微微上揚,唇角噙著笑意。
最後一道夕陽消失在林間,二人紛紛套上夜行衣和黑巾,潛入寨子中。
目光所至皆是柔弱婦孺。
搗衣聲此起彼伏。
他們踏上房頂,躲在簷角處頭盔。
只見一幫五六個女子在溪邊洗衣服。
“這未免也太多衣服了,這是多久的量了?”
“我們還是別多事,當務之急是找到齊越,這個姑娘一股子虎勁兒,如今陷在這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施北淮將目光發散,希望能發現些什麼,可惜夜太黑,他連路過女子的面容都不一定能夠看清。
“難得你還記得人家,可是我們就這麼到處亂撞,早晚會被放哨的發現的。不如,跟著那幾個大姐,或許能有些收穫?”
慕南枝一直緊盯著洗衣的木杵。
“你對這兒不熟悉?”
聲音帶著薄怒。
“這兒又不是我家,誰能熟悉,別廢話了。”
她懶得與他掰扯,運用輕功,在幾處大石和樹的掩蓋下,成功靠近婦人們。
施北淮不甘心被落下,也跟著到了溪邊,一同聽牆角。
“聽說寨主又發脾氣了,這到底怎麼了?”
一個體型頗為壯碩的大娘說道。
此時月亮稍冒出來一點,映照出人白皙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