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就是他。”煞氣女子怒指李文,渾身戰慄。
下一瞬,一隻黑幫白底的戰靴倏地印在李文右邊臉頰。
雄渾的力道,赫然迸發出來。
李文猶如一條破麻袋倒飛出去,沉悶的撞擊聲中,破敗的身軀砸爛精緻的窗欞,然後重重落入街口,煙塵大作,石板崩裂。
冰冷的恐懼彷彿碩大魔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牙齒緊咬,掙扎著迸出幾個字:“別…別打臉。”
男子慢慢蹲下,拍著他的臉。
“是這樣嗎?”
“我錯了,前輩…以後不敢了。”
…
“師…師父,大…師兄,二師兄他好像被人抓走了。”張娃子渾身猶如篩糠,嘴唇哆嗦著。
“我不敢動。”項小天又抓起一隻肥雞,實話實說道。
“我也是。”殊玄狠狠咬了口羊腿,掩飾著眼底那一絲懼意。
兩人說完後,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少了個人分吃的。”
“好像少了個結賬的。”
…
入夜,月光肆意撒向大地。
大氣奢華的府邸反射出淡淡熒光,門前懸掛著十餘盞溫暖的橘燈,硃紅大門緊閉,兩座猙獰石獅高大威猛。
隱隱約約門縫中傳來豬嚎。
青磚黛瓦的房間內,李文縛成一團,披頭散髮,半青半紅的臉頰腫得老高,正歪頭垂眸撇著嘴。
對面的中年男子噙著笑意,淡淡道:“妍兒,那我先休息了,這小子若再欺負你,就跟叔說。”
話罷,扭頭看著李文,笑意驟斂。
李文字來見他要走,眸中閃過一絲希望,剛抬眸,又看到一張黑臉,哪怕只是輕飄飄一眼,也嚇得他趕忙再次低頭。
“哼!”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自我介紹下,我叫姜妍。”煞氣女子眸中閃過一絲掙扎,語氣平緩。
“你!你!你!你是妍兒?”李文猛地抽搐,瞪大雙眸,死死盯著對面煞氣女子。
姜妍美眸泛紅,鼓著臉,幽幽道:“李文,這麼多年,我從未讓其它男子抱過。今日見你,一時難以自抑,卻…沒想到你這般對我!”
“我…”
李文語塞,被暴打一頓的怒氣陡然消失無蹤,剛腹誹不已的話語全部煙消雲散。
思緒飄忽。
李家本是蒼天城大族,老祖乃神劍門四長老,因老祖性格剛烈,嫉惡如仇,生平得罪不少人。
多年前不幸隕落,李家頓時危機四伏,最終不得已放棄蒼天這邊所有產業,搬去了蒼木城。
李姜兩家通家之好,李文、姜妍更有婚約在身,姜妍比李文小几歲,幼時便一直跟在李文屁股後面長大,倆人青梅竹馬。李家老祖隕落之後,姜家也一度幫襯一二,但最終還是孤立無援,逼不得已轉為中立。
離開蒼天城前幾天,姜家攔著李文不讓其進府,並告訴他姜妍已經另許別家,讓其死心,李文心灰意冷之下,多年來貪圖酒色,修為不思進取,直至遇到項小天。
此刻再次見到她,腦海深處那個追在屁股後面,流著鼻泡的小女孩慢慢和眼前女子重疊交織。
“妍兒…”李文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被捆的嚴嚴實實。
姜妍手指掐訣,繩索飛入其手。
重獲自由的李文向前邁了兩步,手臂張開,忽然愣在半空,慢慢垂下。他看著姜妍,緩緩道:“當年李家搬離蒼天城,你孃親說你已許配給別家。”
姜妍望著這個魂牽夢縈的男子,一字一句道:“李家當時那情形,孃親也是沒辦法,也確實強逼了我好多次,我都沒同意,我…”
話未落,她便被一個溫暖強健的身軀緊緊抱住,不同於白日的淫邪齷齪,此刻他在戰慄,也不同於白日的擠壓,眼下是心靈的碰撞。
“還疼嗎?”略帶嘶啞且溫柔的男子低音在耳畔響起,姜妍輕點隨即狠狠搖搖頭。
青絲反覆拂著臉頰,繚撥著他的心,撫摸著臃腫隱約俊朗的面龐,他醉了心亂了。
良久,兩道身影分開。
姜妍掏出一卷鑲著金絲的紅色絲綢,眼神灼熱,貝齒緊咬,隱見血痕,“這還算數嗎?這些年我可聽說了,你…你在蒼木城,在你哥的庇佑下,風流得緊。我總不能在那種情況下,背井離鄉主動去找你吧。”
李文老臉頓時鼻青臉紅起來,尷尬地輕捏眉心,也掏出一卷一模一樣的絲綢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