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血紅燈籠依然如舊。
楚南披頭散髮,衝出石室,掠出紅牆。
迎面一個女子。
司空婉黑髮披肩,月光瀉下,更添一分韻味,她嘴唇微掀:“楚叔叔,怎麼了?你不是和他們在煉器嗎?”
楚南眼神四處逡巡,問道:“你怎麼回來了?見到那臭小子沒?”
司空婉表情微滯,她自然知道那個臭小子是誰,搖搖頭。
“他不是和你一起煉器嗎?”
“這小子不見了。”
“不見了?”司空婉驚叫出聲。
不見了是何意?
楚南昂首望天,星光灑落,在半空有一絲詭異的折射。他心稍安,城主府大陣還在,此陣只有九宮殿的人能自由進出。
“煉器煉到一半他跑了。”
星光下,楚南臉色愈發慘白,猙獰如鬼。
四周很靜,連蛙鳴都沒。
司空婉鼻翼微翕,疑惑的神情倏然變為警惕,好看的眉眼間隱有寒意,冷冷道:“楚叔叔,你這煉製的什麼法寶?怎麼如此血腥?”
“沒…沒什麼,需求精血多了些罷了。”
“你說那小子跑了,李真人呢?”
“他在裡面啊。”楚南抬起宛若虯龍的手臂,擦去唇角的血水,冷靜說道。
“哦,爹讓我帶這小子回九宮殿,既然他不在,那我先回去覆命了。”司空婉裙袍下的手緊緊捏著一張符籙。
“好。”
楚南微微頷首,心底有股衝動,如惡魔在滋生。
想將司空婉帶入石室,她也是煉器師,以她的血…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現實,她若死在水淵城,比較麻煩。
反正這小子還在此地,找出來即可,雖說自己身受重傷,但收拾一個臭小子還是綽綽有餘。
目送著司空婉離開,他臉色愈發蒼白,如那極北萬年不化的冰雪。
這小子這麼能躲?
居然查不到氣息。
項小天此時正躲在自己石室角落,渾身透明,一動不動。
數個時辰前,他精血抽乾,魂歸九天。夏櫻利用招魂大法將他復活,赫然發現那一瓶精血不足以挽救他的生命。
無奈之下,以自己精血餵養他。誰曾想,這人吸吮血液如同鯨吞大海,差點把夏櫻吸乾。
若不是他最後神智清醒過來,恐怕夏櫻真的要香消玉殞。
恢復一些後,他利用輪迴之眼破除陣法,逃出石室,赫然發現,外面依然有陣法。可體內真元所剩無多,已然無法繼續破陣。只能再次躲進石室,能躲一刻是一刻,畢竟他恢復快。
忽然,頭頂輿圖星光大盛。
似乎感應到了氣血氣息,本已縮回的青藤再次詭異游來,發出沙沙的聲音。
項小天肝膽俱裂。
真特麼陰魂不散。
他臉色陰沉著,極速一個翻滾躲過青藤,朝石室外衝去。不跑也是死,跑也是死,豈能坐以待斃?
“原來你在這。”
楚南猶如惡魔,站在星空下,臉色蒼白。
“我沒想到九宮殿是這種宗門,你不怕宗門長老知道?”項小天只能拖延時間。
“你猜若無長老授意,我敢不敢這麼做?”話音未落,楚南衣袍下的手掌倏然成拳,輕鬆愜意一拳轟出。
一道颶風,瞬間在院中生成,猶如千萬匹野馬,狂暴不馴。他的拳頭,赫然便是暴風中心,高速旋轉,似要吞噬整片夜色。
來不及痛罵。
堂堂結丹修士居然連逼都不裝,出手便是偷襲,項小天心中有一萬匹馬奔過。
大腳狠踏,想用土遁術躲開這一擊。
草坪崩碎,他的身影赫然還在原地,此方空間居然被什麼東西封鎖起來。
他極速雙臂相交,護在身前。
嘭~
唇角溢位一道鮮血,身軀如斷線的紙鳶倒飛出去,砸在地上,驚起漫天塵土。
“咳咳…”
他看著腹部凹陷的昆吾甲,心底驚懼,重傷的結丹修士隨意一擊,都有如此威力。
“吆喝,小子,這盔甲不錯。”楚南蒼白的臉帶著笑容,格外滲人。
項小天尚未開口。
楚南斂了笑容,左手食指中指併攏,擬為劍形,朝前方一指。
星空驟暗,一道指寬的光線激射出來,眨眼間,化為臂粗的光柱,宛如光波轟然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