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護送寧夫人的,總共兩條船?雙方是一起的?
來不及細想,左榮心中發狠,人已拎起沉重的烏黑鐵棒,裹著凜冽的寒風,幾步奔到船尾,重重一踏!
「砰……」
船頭上抬,船尾下沉,他竟以一己之力,撼動整艘船隻。
旋即,借力如炮彈一般,高高躍起,蒙面揹負鐵棒的殺手沒有去理會被屠戮的黑船,而是如同一頭飛在空中的鷹隼,人在半空,探出「利爪」,朝屹立在船頭,一副看熱鬧姿態的華服公子抓去!
擒賊先擒王!
只要殺了這領頭的公子,其餘護衛不戰自潰。
左榮人在半空,見那錦衣公子依舊站姿鬆垮垮,周圍一群護衛也是一副老神在在姿態,全無警惕,不由心中鄙夷,彷彿已預見到一棍子打爛其頭顱的一幕。
趙都安神色古怪地望著虎撲而來的蒙面殺手,嘀咕道:
「還是個高手,這一躍,至少是神章中品以上,甚至更高。」
海公公攏著袖子,如同少爺的老管家般:
「能調集這麼一群人的,在地方上也不算小人物了。」
趙都安點了點頭,慵懶道:「那就打斷雙腿,留一口氣吧。」
左榮越來越近,突然心中生出強烈不安,眼角餘光終於瞥見一個揹著酒葫蘆,手持彎刀的刀客醉醺醺,卻突兀地站起身,騰身一躍。
「噗!」
浪十八雪亮彎刀掠過,兩條腿如麻桿墜入河水,左榮眼前一黑,只覺丹田劇痛,幾乎暈厥過去,大聲慘叫起來。
浪十八隨手又轟碎了這位漕幫殺手苦修數十年而來的氣海,將其隨手丟在甲板上,又順手扯掉了臉上的面巾,道:
「大人,不認識。」
趙都安瞥了眼,也不認識,笑吟吟抬起靴子,踩在左榮的胸口上,在後者恐懼驚悚,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微笑道:
「你是誰啊。」
……
船艙中。
寧夫人與女兒被粗暴地拖曳出來,用麻繩捆綁住手腳,然後便被丟在艙內。
只聽到外頭先是一陣喊殺聲,伴隨著慘叫聲,再然後整座船隻搖晃起來,母女兩個在地板上打著滾,撞在角落的櫃子上。
「娘……」少女滿臉淚痕,頭磕了一個大包,卻給母親用嚴厲的目光堵住嘴。
母女兩個依偎在一起,聽到外頭傳來恐懼的呼喊,船上的那些「水鬼」殺手彷彿受了刺激,恐懼地紛紛跳下船隻遁逃,可旋即又好似被某種力量強行拽回來。
之後,似乎又有一批人登船,門外傳來腳步聲。
「吱呀。」
艙門再度被推開,母女兩個抬頭望去,只見湧進來的陽光格外刺眼,而一個陌生人站在光裡。
「大……公子,船上沒別的活口了,都被那幫人殺光了,只剩下這兩個,應該就是目標。」
「恩。」
沐浴光中的年輕公子邁步,走了進來,顯露出一張俊朗過人的臉龐。
趙都安眼神奇怪,笑吟吟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端莊嫻靜的總督夫人驚疑不定地望著他,總覺得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曾見過,謹慎地閉嘴不答。
「嘖,還是個啞巴,」趙都安咂咂嘴,眼珠一轉,笑眯眯道:
「老侯,將這個小的丟進河裡去,不說話就淹死好了。」
侯人猛咧嘴一笑,就要動手。
寧夫人繃不住了,眼中流露出悽然悲哀,在她看來,這陌生公子的反派作風如此濃烈,自己母女這是剛脫狼群,又入虎口了:
「公子不必相逼,我們乃是建寧府漕運總督妻女,回程路上遭遇截殺。」
趙都安臉上的反派笑容緩緩僵住,小小的眼睛中透出大大的迷惑。
……
片刻後。
已經被重新收拾了一番,恢復整潔的船艙內。
趙都安盤膝坐在一張飯桌旁,盯著屈膝跪坐在飯桌對面的母女二人,眼神凝重地遞過去一杯熱水,道:
「所以,寧夫人並不知曉這幫人的身份和來意?」
透過交談,已經得知了趙都安身份來歷的總督夫人身上的繩索已經被去除,驚魂未定之餘,臉上既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有對眼前人的驚訝與好奇。
寧夫人雙手捧起玉杯,神色嚴肅:
「不曾得知,但從對話可看出,他們是奉命來捉拿我們母女,以此要挾我家老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