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勸慰賈赦,一邊使出勁,才勉強扶起了賈赦。
賈母道:“事情我都聽說了,王氏不賢,我自有處置,現在最緊要的是保住孩子!我這裡有的,盡給她。有什麼不足的,憑著我這張老臉,就算是宮裡我也去要!”
正說著,琥珀端著藥材補品走了出來。
賈赦擦了擦淚,道:“謝過母親!”
賈母嘆道:“說什麼謝不謝的!我比你還盼著這個孩子呢!家裡的爵位是你的,將來就是璉兒的,璉兒有後,我就放心了。如今他在外替家裡辦事,他媳婦卻出了這樣的事,我都沒臉見我的好孫子了!”說著也流出淚來。
賈赦知道,賈母雖然不喜自己,但對賈璉的疼愛卻是實打實的,鳳姐又是孫媳婦中最得她青眼的,賈母想必也是很擔心。
想著賈母如今年事已高,賈赦此刻就有些擔心老母親了,連忙道:“母親也請放寬心,想來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
賈母點頭,拍著賈赦的手道:“一定如此的!”
邢夫人見賈母只說這些,卻又繞開不說如何懲罰王夫人,心中老大不樂意,正要開口。賈赦如何不瞭解老婆的心思,一個瞪眼,嚇得她把話嚥了回去。
賈母看在眼裡,心道:到底老大還是懂事的,這個大兒媳和小兒媳半斤八兩,都是笨的,好在大兒媳心思淺,作的惡也有限,這個王氏……哎,實在可恨!
賈母道:“我去看看鳳姐,我可憐的鳳丫頭,這會兒怕死了吧,咱去看看她,給她撐撐腰!”
賈赦慌忙攔道:“怎好勞動您老人家!沒得折了她的福!”
賈母道:“瞎說!看不著她,我才不放心呢!”
鴛鴦、琥珀也都說:“老太太頭裡就想過去了,因要我們找藥,這才耽擱了,心裡擔心得不行,不停地念佛呢!”
賈赦、邢夫人這才扶著賈母往鳳姐院中來,這會平兒指揮著眾人做事,倒沒有了剛才的慌亂。
賈母見了,很是欣慰,道:“有你,是你主子的福分,你好生伺候你主子,熬過這個難關,老祖宗給你記一大功!”
平兒強笑道:“只願我們奶奶母子平安!”
賈母道:“好丫頭,說得好!”三人又到鳳姐房中,此刻她醒了過來,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虛汗,巧姐兒在床前給她擦拭,豐兒正在喂藥。見了長輩進來,鳳姐掙扎著想要請安。
賈母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你躺著!”
巧姐兒放下巾子,代替母親磕了頭,賈母一見已是亭亭玉立的重孫女,心中又是憐愛,又是難受,一把把巧姐兒摟在懷中,道:“你是個孝順的,你母親一定能好起來!”
鳳姐默默垂淚,沒有了往日的能言善辯,這會兒道:“老祖宗,那事……”
賈母道:“我都知道,你都是為了家裡,有什麼,老祖宗替你擔著,有什麼報應,老祖宗這把年紀,就是立時去了,也是賺了的!只要我重孫子好好的,我沒什麼不可以!”
賈赦和邢夫人慌道:“母親怎麼說這樣的話!”
鳳姐聽了,卻是心中慚愧。
她做過的錯事實在太多,如今遭此大難,細細回想,竟有了因果報應之感,她害了尤二姐,如今她自己也是懷著身孕、性命堪憂。
她害得守備之子與那張金哥有情人難成眷屬,如今她與賈璉兩地相隔,她最痛苦的時候,卻沒有丈夫在身邊安慰。
放印子錢傷陰德,她想想自己、又看看巧姐兒,真怕這些事會報應在女兒身上。想到這裡,鳳姐哭求道:“我……我就是擔心孩子!”
“放心,放心!”賈母和邢夫人一齊安慰:“一定不會有事!你安心將養!”
鳳姐精神不好,賈母等人吩咐幾句,便退了出來。待賈母回到上房,第一件事就是讓鴛鴦、琥珀帶著八個婆子,去王夫人院子裡傳話。
“老太太讓太太這幾日禮佛,為璉二奶奶祈福,正好這裡也有個小佛堂,不如就去那裡吧!”
說著,幾個婆子上前,不由分說地將王夫人的丫頭婆子趕到一處下房,鎖了起來,只留一個玉釧在王夫人身邊。
王夫人一見這架勢,心中已然怵了,不敢有任何反抗,乖乖去了小佛堂。她心裡也盼著鳳姐能好起來,否則她也不好交代。